“然后?“诸清转转眼珠,像是在回忆,”我被追的实在是不耐烦,发狠的回转头来狠狠的搡了他一把——谁知道正好把他推得一个趔趄,一头磕死了。“
“…..”
“那景象真是惨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我头一次知道那么小的脑袋里能流出那么多的东西。“诸清怀念的说着,语气遗憾。
“之后我还因为这事情,吃了挂落,差点惹上官司。”
赵青羊憋了半天,摸不准人魔的情绪,崩了一句:“所以…阿清,之后你怎么样呢?”
人魔吹了口气,看着远处墨卿细心体贴的安慰着长乐,忽然发觉自己的烟瘾上来了。
“之后?我回过身来,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撸走了。”女人摇头一笑,那闪着刀光一般的眼神让人浑身发抖。“转手就变卖了,投靠当地一个黑帮去了。”
赵青羊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
“…阿清真是…年轻有为有思想啊….”她干巴巴的说着。
诸清嗤笑,没回应。
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人一出来混就那么狠作死不留后路专上绝户手呢?
她没有告诉赵青羊,她在失手推死那个可怜的小贩之后,曾经惊慌失措痛不欲生,钱撒了一地,她都顾不得捡,拼命的想要,试着,去想要救回这个人。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更是知道,摔成那个样子是十成十救不回来的。
可是那也消磨不掉那一刻她内心升起来的令人恐惧的冰冷,好似地狱的火焰,舔舐着她每一寸心脏的角落,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若是这个人救不活——她就真的从此刻,再也回不了头了。
只能,一条路到黑了。
那天隆冬寒风的傍晚,年幼的人魔蹲在那具早就已经冷透了的尸体面前嚎啕大哭,声势之凄惨,不知道还以为死在地上的是她亲爹。
她仿佛望见了,从此之后她只能鲜血荆棘,艰难泅行于深潭之中了。
前路只有望不到头的黑暗。
早知道就不偷包子了,偷点其他的也行啊。
早知道就不手贱了,哪怕砍折他的腿也不是不行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饿一天也饿不死。
早知道..就不学坏了。
诸清看着好不容易在墨卿怀里安静下来的长乐,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初,怎么就没个喘气的,玩意儿,在我身边呢?
…..
……
里皮看着风尘仆仆的尖刀队,一个个面容疲惫,背后的剑阵开裂的开裂,缺口的缺口,惨状不一言表,就差缺胳膊少腿了。
战神却看得满心赞赏。然后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在队尾,青铜面具烂的已经遮不住脸孔的诸清和墨卿。
两人同一秒,在脸上挤出了讨好的笑容。
里皮:……
我就说这两个蠢东西这两天集训竟然敢翘班?原来是自告奋勇追随组织进步上阵杀敌去了啊!
出息了啊!
男人哼笑一声,那牵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像雄狮吞食驯鹿之前张开的血盆大口,冒着浓郁的血腥气,“呦,我们的两位战斗英雄回来啦!”他的语气末尾甚至具象了一个微妙的小弧度。
诸清和墨卿浑身一抖,飘摇如狂风中的小树苗。
“拉斐尔的感觉,怎么样啊?爽得很吧,”男人笑眯眯的说着,仿佛老猫逮耗子一样的戏弄着年轻人,折磨的他们连讪笑都在发抖。
下一秒,战神顿化作狂风骤雨,口水横飞破口大骂:两个蠢货!!眼里只有情爱的蠢货!你他妈脑袋里都是屎么?“
诸清、墨卿:“是!我们脑子里都是屎!“
“违反规定!私自离开奇兰!信不信我上手就把你们皮扒了晒人干儿!啊?!说话!“
“是!您晒!“
法利亚远处欢乐的看着两个在战场中表现称的上一句惊艳才绝的小年轻被骂的狗血喷头,心里回想着当年自己和托雷西在里皮的嘴炮下艰难讨生活的惨象,一时间真想对月吟诵诗百篇,来抒发自己的内心如海洋一般浩瀚的感慨。
“怎么,法利亚,瞧着,你有话说啊?“忽的一声炸雷,惊得法利亚一跳,就看着里皮不知何时- yin -仄仄的目光已经转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