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珂饶有兴趣:“不,他是玩家。”
“你怎么确定?”周楠反问。游珂笑笑:“因为他有游戏邀请函。”
周楠:“游戏邀请函?”
“我的小诸葛先生,我的问题是等价交换的。”游珂看着他站起来,提高仍旧沾血的刀道:“现在,能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吗?”
周楠几乎立刻转开视线,调整过呼吸后,指着墙边的血迹道:“血是从这面墙下的地缝穿过来的,由此可见这里应该原来有一扇门,在何应科……过来之后,消失了。”
“那这样的话,他的腿在进入这个屋子之前就没有了?”
得到周楠的肯定,郝玢继续道:“那也就是说,他在上个屋子也遇到了怪物?”
白辉闻言问:“上个屋子也有窗户?”
“应该不只是窗户的问题。”周楠想了想,道:“怪物出现之前有纸条,就是白辉读过的那张纸条。接着是歌声,再之后是白雾,白雾之后才是怪物。”
游珂忽然插口:“没有。”
“没有什么?”周楠问完就反应过来:“没有窗户?那么,怪物就和窗户没有必然联系。”
他的眼睛蓦地一亮:“门!我们进来之后,屋子里没有门,接着才出现了那张让我们选择的纸条。我理一理,先是所有的门都消失,然后纸条出现,之后依次出现的是歌声,白雾,怪物。再之后白雾消失,怪物消失,那张纸——”
郝玢和他一起看向游珂,后者低着头随意磕了磕刀,蓦地一笑:“继续。”
周楠想到游珂刚开始手中拿着一张沾着血印的纸:“何应科死了,他付出了纸上所说的代价。”
郝玢转脸看他,白辉问:“他做出了选择?”
“是的。”周楠点点头,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我接着开始的结论:这里有一扇门。那么,我们现在关于纸条怪物在没有门才出现的这个推论,就一定不成立。”
郝玢问:“所以,何应科在上个屋子遇到的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却失去了双腿。
郝玢的意思指向太过明显,周楠没有接话,而是道:“至少按照我们刚才的推论逆推过去,假设何应科在上个屋子没有门的情况下,也得到了纸条,然后他做出了选择,选择了门,因此付出了代价,代价是——腿,这个是成立的。并且根据刚才何应科死去,门出现的情况来看,应该只有做出选择的人会付出代价,其他人不会受到影响。”
白辉问:“这样的话岂不是人越多越好?”
周楠摇摇头:“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代价的准则是什么。”
“也就是说,还是很有可能因此丧命的?”
周楠冲郝玢点点头:“另外线索是等价交换的,如果我们提供的线索不足够有效,那么相应地,我们得到的线索也不会足够有效。所以白辉关于人越多越好的假设是无效的。”
白辉点点头,周楠转而盯着何应科爬过的血迹,继续道:“这些血没有停顿转向之类的……他不是自己爬到屋子中央的,是被拖过去的。”
话音刚落,郝玢几乎和白辉同时再次看向游珂。
周楠再次略过去可能的猜测道:“根据何应科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对这里的一切很陌生。假设他没有说谎,那么面对选择时,他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线索可以提供,相应地也将得不到任何有效线索。在没有门和怪物威胁的情况下,为了逃命,他很有可能会选择门,而这也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郝玢沉默下来,周楠的推测措辞很谨慎,还小心避开了所有可能牵扯游珂的点,并在他开口前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白辉问:“那这个选择是必须要做的吗?”
“我不清楚。但是对于想要通关的我们来说,必须做选择,因为我们要获得线索与门,找到答案。”周楠道,“但是选择什么的权力在我们自己……也不一定。”
游珂闻言侧头冲他笑了笑,摇摇头:“不行。”
周楠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不行?”
“结果。”站在游珂身后不远处的席沫忽然开口,“结果不够完整。”
游珂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右手抬了几次,没抬起来。她有些烦躁,只得放下,又抬起左手,结果刚到半截就停住了。她看着上面满布的血液,拇指摁在食指和中指上,来回搓了搓,干脆低着头,背对席沫道:“我与陛下心有灵犀呢!”
席沫的脚步一顿,转身面对窗户:“我们在第一个房间醒来后得到一张纸,纸上写着游戏规则,最后附一首歌。”
“这首歌出现在纸条上,和游戏规则在一起,就不简单只是一首歌了。”周楠插口,“和游戏通关有关?是线索?”
席沫点头,游珂在何应科身上擦了擦刀,抬眼透过刘海看着周楠,眼神冷冷的,咧嘴笑了笑。周楠立刻闭嘴。
席沫没有看到,继续道:“具体作用我还不知道。”她说完看向游珂:“你对纸条的出现并不意外,我们在第一关游戏开始也有这样一张游戏规则和线索纸条。换言之,那张纸是游戏开始必备物品。”
游珂点点头,席沫继续:“何应科在第一关被杀死,在第二关复活,记忆消除。你没有杀我?”
周楠垂下眼,一动不动,仔细听。
游珂轻轻笑起来,手抚上钢琴架:“没有。”
席沫闻言点头:“在这里出现的经历过第一关的你,我,何应科,三个人,只有你有记忆,只有何应科是复活。自我悖论。”
钢琴的声音突兀响了一声,游珂抬手,一边走,一边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敲过去,右手的血从纯白的琴架摸到琴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