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坐下。”我用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说道,然后重新倒好一杯茶,推到铃铛面前。“把这杯茶喝了,然后回去抄写十遍佛经。你现在的戾气太重,不适合出去见人。——白书,你带路,我去见一见这皇家公主。”
白书颤巍巍地应诺了一声,我等他把那长长的老鼠尾巴收好后,便随他一起来到了酒楼里。再向某个小二哥询问之后,得知那两人如今还在楼上的一间包厢里。
我让白书先去忙,自己则是在楼下第一层里寻了处空位坐下,喊上几道小菜和一壶子小酒,就这样慢慢吃开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到一小二匆匆从楼上下来,来到三掌柜面前,说是楼上有两位客人要见这里的大掌柜。
据说三掌柜是铃铛的女儿。这件事一直让我感到匪夷所思,因为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铃铛有妊娠过的痕迹。但事实就是,我遇到铃铛的时候,她怀里就抱着刚出生的三掌柜。
三掌柜名叫夜音,今年应该有十六了,自从我当了甩手掌柜把酒楼的事物交给铃铛后,铃铛也在夜音十二三岁的时候教她看账,再长大些也把逐渐把酒楼里的一些事务交给她管了。夜音每天都会在柜台后面看帐,所以那小二下来的时候目标很明确,直奔向柜台,跟她说了这件事。
“你去跟他们说大掌柜不在,如果有什么事须得大掌柜来的话那就请他们隔段时日再来。”夜音头也不抬道。
那小二应了声后,赶紧上楼回复去了。然而没过多久,他又跑了下来,跟夜音说道:“三掌柜,他们说大掌柜不在让二掌柜来也行。”
闻言,夜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既然如此,若二掌柜不在,三掌柜是否也行?”
她放下手里的账本,收好锁住,同那传话小二说道:“娘亲最近心情不好,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她了。我去见见那位客官,你带路罢。”
小二喏了一声,引着夜音上楼去了。
我百无聊赖地继续在下面喝着小酒,听着说书人说着最近的江湖八卦。什么山庄一夜之间被仇人杀了个精光、少林哪个和尚破了戒律叛出山门、狂风刀客在升海大摆擂台一个月无败绩……
啧啧,江湖人事真多!
不过,朝廷里事更多。
说书人说完江湖开始说朝廷,从后宫隐秘说到又有哪个大臣被砍了被抄家了被诛九族了……一直说到当今圣上在外出的时候受到刺杀,如今昏迷不醒。
皇上没有被刺杀成功。这是我从中得出的结论,不知道是谁那么迫切地想让皇帝死,因为皇帝现在怎么说都还在壮年,权力也在高峰期,想让他死?太困难了。
我胡思乱想了好久,一直到想喝酒时却没有酒流出来才发现酒壶里的酒不知不觉就没有了。挥挥手把小二招来,让他给我续酒。
“姑娘,你怎地一个人在此喝酒?不如小生来陪陪姑娘吧……”
我一口酒喷了出去,好巧不巧正喷在那前来搭讪的人的脸上。“哎呀!真是对不住呀!”我忍着笑掏出手帕丢过去让他自己擦擦,同时唤白书过来让他带这位被我喷过的人下去清理。“真是对不住了!不如您今天吃的这顿饭就记在我的账上?就当是给阁下赔罪了。”
没等对方回话,我马上问了他身后的一个小二。“一共一百二十四两。”那小二道。
真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家酒楼已经经营得这么好了。我摸出银票给那小二,心里却想着晚上再找铃铛把钱要回来。
白书在我的暗示下早把那人拉了下去,连话都没说就下去清理了。我在心里惋惜了一秒我喷出去的那一口酒,刚坐下,就看到夜音与一位白衣公子一同下了楼。
那白衣公子在楼内环视了一圈后,忽然叫住一个小二问郑公子呢,小二说在后院。刚回答完那郑公子就从后院回来了,我一看,那不就是被我喷了一口酒的人吗?难怪事情发生后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我。幸好白书不是一般的小二,管他天王老子,我说带到后院就准将人带到后院,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
郑公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后,那白衣公子的目光就朝我这望了过来,我察觉到这股视线后便望了回去,然后就看到那两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原本夜音还没有看见我,但现在她看到了,见到我时可能没料到我在这时回来,有些诧异,但收敛得很快,也随之快步走了过来。
“你就是这酒楼的大掌柜?”郑公子一过来就先发制人地问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刚才下去的时候我问了那小二,他说你是这的掌柜。二掌柜和三掌柜我都见过,可从未见过你,所以我猜你就是从未露面的大掌柜。没想到,这酒楼里的三位掌柜都是这么年轻漂亮!”
“坐。”我没接他的话,“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你瞧我这记- xing -!”郑公子用折扇一敲脑袋,略带歉意道,“在下郑仁涛,这位是元兄。”
一一施礼后,我便偷眼打量那“元凶”,心想这名字真有意思。原谅我把这个当成了对方的名字,以至于后来成为我的黑历史被某人屡次提起。
我把夜音重新打发到柜台后面看账,然后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对郑仁涛说:“我虽然是这酒楼里的掌柜,但却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大掌柜。”
“难不成这酒楼还有四掌柜、五掌柜?”郑仁涛一脸错愕。
“公子你想太多。”
“但依姑娘所言,如若不是大掌柜的话,那是何掌柜?”
“甩手掌柜。”说完,我看着前方的夜音身形忽然踉跄了一下,然后她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往前走。
有什么好意味深长的?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啊!我有些郁闷地想着。
“咳,姑娘你说笑了。”郑仁涛尴尬地说道,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不知姑娘名讳?”
“鄙姓龙,单名一个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