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无数人匆匆路过，严律眼中却只清晰地倒映出顾煜一人的模样。
“好。”
顾煜笑了起来，他右手握着啤酒罐，从ktv门口轻声哼唱到家门口，伴随着一路的漫天星辉。
到家门口时，他蹭蹭蹭跑到门口的阶梯上，向严律一躬身，严律配合地热烈鼓掌。
“感谢严同学的掌声，谢谢严同学的支持，也谢谢严同学给我的灵感。”
他直起身，轻声说道。
“这首歌就是为了严同学而写的，所以，只要收获严同学的掌声，我就心满意足了。”
然后顾煜打开了门，又按下了门旁的灯光按键，“严同学，我们到家啦，你说好的长寿面呢？”
严律的眼眶微红，“傻崽子，你还吃得下吗？”
顾煜站在阶梯上，回头望着他，他认真地想了想。
“我和你一人一口，各分一碗长寿面，可以吗？”
严律故作轻松地笑起来，他低下头，悄悄地拭去眼角那颗泪珠。
“好。”
回到家后，顾煜却没想到这位刚还感动得差点落泪的严同学听完歌就翻脸。
居然还要求他在等长寿面做好的过程中刷一篇英语阅读！
他心里除了揣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个名为学习的小三在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顾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抽出书架上的英语字典，准备查个英语单词。
这次他没有急着低头去翻字典，所以在字典被抽出来后，他看到了后面贴着的字条。
【i—love—you】
…这是严律的字迹。
他什么时候写的？
他手蓦地一松，厚重的字典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严律连忙从厨房赶回到书房，看到顾煜将头凑近书架，傻愣在原地，便知道他终于迟钝地发觉了自己写的纸条。
“崽子，你终于看见我留的字条了。”
顾煜直起身，想将那张字条撕下来，又怕撕毁掉，“阿律，你什么时候写的？”
严律没有立刻回答，他倚在门旁，缓缓地念了句俄语，眉眼含笑。
“这是这句英文的俄语版本，中文版本是我爱你。”
“崽子，你想起来了吗？”
“那句话是你去参加竞赛训练营时留下的录音……”
顾煜立刻拉开抽屉，从乱七八糟的杂物堆中翻出录音笔，打开严律留下的录音文件。
原来这最后一句话真的是‘我爱你’。
顾煜来回调拉着进度，反复听着最后一句话，次数多到连严律都有些不好意思。
严律叹道，“崽子，今天只是我第一次当着你的面告白而已，其实……”
顾煜终于按下了暂停键，“其实阿律已经和我说了很多次我爱你，对吗？”
严律一怔，觉得自家的傻崽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更加大胆，也更加自信了。
不会再将所有的失落与难过都藏着捂着，等情绪发酵成心底不能触碰的痛。
他温柔地看着将录音笔小心翼翼收入怀中的顾煜，笑道。
“对。”
第64章 纸玫瑰的秘密
严律沉溺在与顾煜的拥抱中, 他轻嗅着顾煜脖颈间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用手抚/弄着顾煜的后背。
顾煜几次面红耳赤地想推开他，甚至还气弱地瞪了他好多眼, 都被严律紧紧地锢在怀里。
“阿律,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嗯？”
顾煜打掉严律不安分的手, “长寿面还在锅里煮着呢。”
严律这才想起来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长寿面，却不急不慢地侧头咬了口顾煜的耳垂, 牢牢抱着顾煜腰的手慢慢松开。
顾煜抬起手，有些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他呆呆地问道。
“阿律, 你为什么总喜欢咬我的耳朵。”
严律的眉微微挑起, “因为比糖甜。”
然后他凑到顾煜耳旁, 低声说道, “而且我低血糖，需要时时补充糖分。”
顾煜不说话了, 眼神移向别处，抿着唇想装生气，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将严律往外推，严律便慢吞吞地顺着自家崽子推的方向往厨房走去。
边走他还边嘱咐道, “崽子, 记得做阅读理解。”
顾煜只想与严律高高兴兴地过个生日, 将考试作业课本什么的都锁在书包里, 第二天再解除封印。
不想生日也笼罩在属于语数英物化生的y-in影下。
顾煜的太阳x_u_e突突地跳着, 发起了小脾气, “今天不想理解英语阅读老师的思想。”
“等下我在床上给你讲题。”
顾煜认真地思考了下，欣然同意，“那我多做两篇。”
严律失笑，他无奈地揉揉自家崽子的头，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我大概可以讲一晚上了。”
顾煜的眼睛忽然亮起，闪着期待的光芒。
他抱着厚重的字典，嘴上哼着小曲儿，立刻颠颠儿地走到书桌前，挽起袖子，准备写个十篇八篇阅读，好叫严律一晚上都回不了房。
可惜英语阅读的催眠效果完全不输安眠药。
这枚特效药还只针对特定学科和特定作业，服下它后，做题时昏昏欲睡，玩游戏则精神焕发。
顾煜刚看第一二段时意识还是清醒的，而后视线愈发模糊，英文字母在纸面上翩翩起舞，就是组不成正确的单词。
睡过去的欲望与认真学习的自我坚持在脑海里激烈打着架。
他强撑着精神继续阅读了下去，然而所有句子都只是在他脑海里像弹幕般飞快地窜了过去，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最后一段时，顾煜已然忘记了故事的主人公是叫tom还是叫jerry，也忘记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顾煜只觉得自己的头似有千斤重，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可软绵无力的手也被睡意收买了，一同往桌面坠去。
旁边盛满水的杯子不小心被他的手碰翻了，里面的水洒出来，淋s-hi了桌上的纸玫瑰。
顾煜这下惊得所有睡意都消失不见了。
他立刻懊恼地拿起桌边的纸巾，想要吸干纸玫瑰中的水，再用吹风机吹干。
白纸被水浇透后如染了一层深灰，然后纸里面黑色水笔的墨色也随之渗出。
看到黑色字迹显现出来，顾煜一时没抓稳卷纸，卷纸掉到地上，骨碌碌地往外滚去。
白色软绵的纸巾被带着横跨了大半个房间。
顾煜手上还捏着卷纸的另一端，他顾不得立刻捡起地上的卷纸，而是拿起纸玫瑰，对准了台灯灯泡，在强光下细细辨别着。
…纸玫瑰中的确有字。
严律每天早上都会端着餐盘进到他房间，哄他起床上学，
上面摆着煎得喷香的荷包蛋、温热的牛n_ai和两三片提子面包，旁边便是枝纸玫瑰。
每天一枝，雷打不动。
他本以为严律参加完封闭式的竞赛训练营，回来后就不会再在纸玫瑰里写字了。
所以从来都没有试着拆开过。
毕竟拆开后手笨的他便再也折不回去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每天的纸玫瑰中都有写着话。
严律回来后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顾煜立刻小心翼翼地拆开那枝被打s-hi了的纸玫瑰，只见上面写着简单的一番话。
【6月28日，周五，我家崽子的生日，默默练习做了一个星期的生日蛋糕，昨天才做得有点蛋糕的样子了，看来下次他生日时要提前一个月练习，爱崽子，重复第80遍】
这是…严律另一种形式的日记？
顾煜忽然想将之前攒起来的一大束玫瑰花全部都拆开，看看严律在里面究竟留了什么话。
可是…可是他将所有的纸玫瑰都珍惜地藏在了角落里的那个小房间里。
还是每晚趁着严律洗澡的时候去偷偷放的。
那个小房间放着所有与严律有关的东西，像小学时他缠着老师要的严律的毕业照片，严律向班级捐出的写有他名字的书，还有他考试时掉在桌下的笔。
捡到那枝考场的笔后，他又暗中还给了严律一枝满水的新笔。
他还将班级书架上的那本旧书换成了一本同样的新书，因为害怕被发现，他索x_ing又多捐了十几本新书。
以前他能够拥有与严律有关的物品的机会实在太少，所以小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只是近来被纸玫瑰填满了一个小角落。
不过最近他除了往那个房间里搬运纸玫瑰，也很少再放什么东西进去了。
因为严律一旦发现他又想要‘收藏’什么东西时，便会干脆地送他好几件一模一样的物件。
其实有他，就别无所求了。
顾煜悄悄地趴在门旁，往外瞅了瞅，发现严律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小房间前，掏出钥匙打开了紧锁的房门。
然后又轻轻地带上门。
坐到地上松软的垫子上，顾煜开始紧张地拆起了面前的纸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