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正唾弃:“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苦,羞不羞啊你?”
霍改不动如山:“激将法太老套了,换一个吧。”
雨无正一双浓眉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喝不喝?喝了给糖,不喝强灌。”
霍改点点头,给予表扬:“这招威逼利诱有点火候,可惜爷就是咬定青山不松口了怎么着。”
雨无正目光炯炯地瞪着霍改,霍改傲娇十足地瞪回去。双眸对视,眼神交锋,噼里啪啦……
良久,雨无正一咬牙,视死如归道:“你不就想逼着我用美人计吗?成!”
霍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雨无正端了碗正要往喝,忙一巴掌挡在了药碗上,斩钉截铁道:“我喝!”
说罢,霍改夺了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霍改放下碗,整张脸都皱成包子了:以后再也不先吃糖后吃药了,嘤嘤嘤……
雨无正略胜一筹,落井下石,得瑟道:“哼哼,我就知道你说得到做不到!”
霍改竖起中指,表达无言的敬意。你妹的美人计,你妹的嘴对嘴,你妹的别扭受!
风水轮流转,这回雨无正尚好,霍改病倒,两位身份倒转,雨无正鞍前马后,将霍改伺候得周周道道。
霍改为了今后的大计,也当着雨无正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乖巧好养,背着雨无正蹬被子倒药水无所不用其极,只等着时候一到,雨无正带自己回山继续养伤。
三日后,当雨无正将药递到霍改手中,吭哧吭哧了半天也不说话时,霍改就知道时候到了。
霍改不动声色地将药喝下,嚼着果脯,只等雨无正开口。
雨无正终究还是开口了:“你是知道我身份的,家里还有一堆兄弟等着我,我要回去了。客栈的钱和药堂的钱我已经付好了,大夫会定时来给你复诊,小二也会伺候你用药。”
霍改心下一惊,舌头被牙齿给当果脯嚼了,痛得“嘶”了一声,大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控诉着眼前的负心汉薄情郎:“你要抛下我,咳咳咳……”
雨无正拍拍霍改的背,给他顺气,轻言细语地问:“你待如何?”
霍改顺杆子往上爬:“你就不能带我走么?”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雨无正收回手,起身冷冷地看着霍改。
霍改面色一僵:“什么?”
雨无正直直地看进霍改眼里,话语里无喜无怒,只有意料之中的笃定:“你的目的是要我带你上山寨。”
霍改目瞪口呆地看着雨无正:“你怎么会这么想。”
雨无正叹息一声,苦笑:“万公子,我很感激你在我受伤的时候不离不弃,日夜照料。但我不会拿我兄弟的安危当报恩的筹码,抱歉。”
霍改倒抽一口凉气,逼出一丝怒容:“你觉得我是要害你兄弟?你兄弟有什么值得我害的?”
雨无正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霍改瞪着雨无正,气得要吐血。
雨无正摸摸霍改的头,眼睛很幽深也很明亮,含了星光,藏着无垠的宇宙:“我看不透你心中的盘算,我便不去猜。我分不出你话中的真假,我便都不信。你太聪明,我知道我玩不过你,所以我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不和你玩。”
霍改为自己碰到一个大智若愚的蠢货而由衷地悲哀。
霍改垂死挣扎:“你若真走了,我孤身一人,还带着病,要是被人害了怎么办?”
雨无正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哪里是孤身一人,一直有人藏在暗处护着你。在破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身子伤了,耳朵却没聋。”
霍改这回是真的惊吓了:“你开什么玩笑,一直就我一个人啊!”
“还装,你非要逼着我撕破最后这点脸面么?”雨无正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眼神很危险,表情却很柔和。
“撕吧,不用给我面子。”霍改心力交瘁。
雨无正眨眼间便消失在霍改眼前,只听得门外穿来几声兵器相撞的脆响,下一刻,一个大汉被丢到了霍改脚下。
“你谁啊?”霍改一看还真抓出来一个,惊得背心都凉透了。
“万公子。”大汉欲言又止地瞅着霍改,像一只啃坏了主人皮鞋的沙皮狗。
“你一直跟着我?”霍改真想在这狗脸上印个脚印。
沙皮狗憨憨地点头:“小人一直暗中保护着万公子。”
“你谁啊你,你这是保护还是监视呐你?”霍改怒发冲冠,这年头钓个凯子有这么艰难吗?
沙皮狗斩钉截铁地回答:“保护。”
霍改泪流满面,保护你妹啊保护,你个天然黑。
95、大侠乃终于松口
“好了,你既有人相护,我也能安心离去了。”雨无正转身欲走。
霍改一个飞扑,抱大腿:“不要走啊,这人我压根儿不认识啊!把我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少年丢给这么个贼眉鼠眼的禽兽,你于心何忍呐!”
“我有事先走了,你好自为之。”雨无正不为所动,跟拎小猫似的拎起霍改,丢回床铺,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霍改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口,咬牙扭头,恶狠狠地瞪着这坏了自己勾搭大计的大汉。
万思齐、陈柏舟、东方未明――这混蛋到底是谁家的狗腿子?霍改强压下怒火,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
相较之下,这家伙是被那人派来了可能性最大。三者之中,也只有这大汉是被那人派出来的选项,对自己的翻盘才最为有利。直接逼问出幕后人?不,不能这个冒险。不过既是暗中跟随,他的主人想必是不想让自己这等小动作的,而他暴露了行迹亦是要挨罚的,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将选择题变为必选。
霍改定下主意,冲着沙皮狗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柔媚万分地开口:“这位壮士,如果我去向东方阁主陈情,说我与你情意相投,打算跟你双宿双飞,你猜猜会怎么样?”
沙皮狗一愣之后,当场磕头不止:“万公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霍改心下暗喜,这小子真上道。
霍改横眉竖目,举起药碗便狠狠掼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霍改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尖利:“我就说东方未明这回怎么那么仁慈,居然愿赌服输放我一条生路,感情是在这儿等着爷!你家主子好手段呐,我都答应了一年之后就乖乖回去给他当禁脔,他竟连这一年的自由都不肯给,还派你来监视,怕我插翅膀跑了不成!”“主子只是怕万公子您孤身一人,出了意外。”沙皮狗埋着头,恭恭敬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