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心悦你,你……”
楼凰誉侧过眼瞧着那个人离开留下的马蹄,一串痕迹深深浅浅,顺着路蜿蜒而去。“如果说,不愿看到她受伤,不忍令她难过,连一点委屈都不愿她受,就是你们口中的喜欢,那么,真巧啊……”她转过头看着楚然,一字一句,“我也心悦她。”
那般美好的人,那般体贴的人,那般深情的人,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
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岁月相伴,温暖相依,倘若要真的喜欢上谁,肯定是那个人呀!怎么可能,轮得到别人呢?
楚然似乎早有意料,又似乎不可思议。
“你们……都是女子,是不会……”
“那又如何?”凰誉淡淡反问,语气清寒,“我喜欢的人,为何要在意她的身份?”
就算是女子,那又如何呢?
喜欢,就是喜欢!
白景姝,你果然赢了!
你哪需要什么三年五年十年一辈子的时间,让我爱上你?
你明明知道,只要是你,楼凰誉就逃不掉的!
你可真是,狡诈!
……
……
白景姝快马回去,一到京都,就有沸沸扬扬的消息传来。王员外家的儿子王满将李大人的小儿子李名打得鼻青脸肿,李大人气急,一纸告书将王满告到了公堂上。两家对簿公堂,吵得不可开交,京城的人都纷纷看笑话,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不过说也奇怪,这个李大人好歹也是五品的官员,王家好像没什么靠山,这李家竟然拿王家无可奈何,也是怪事。
景姝心境已经平静下来,她相信凰誉,她也等凰誉一个解释,又或者是凰誉在事后安抚她安抚得很好,又或者是没有见到楚然,总之,一天之后,她完全恢复平常的样子。
本来是想要和凰誉一起走,只是自己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和嗜血,害怕一旦失去理智,会伤了心爱的人,不得已,只能自己先回来。
一回来就听到各方的消息,自己反而来不及去思考什么。
“主子,王家背后其实是有人的吧?”弘宜捧着账本悄悄地问。
景姝把手中的账本对了一遍,翻页后不咸不淡地反问:“你说呢?”
“肯定是有啊,不然李家作威作福怎么会拿不下一个王家,我猜王家的背后的人,一定和李家是差不多的实力”
“那为什么不是比李家强?”
“如果要是强的话,他们还用僵持不下,肯定王家直接将李家给……咔嚓了。”弘宜做了个断头的动作。
景姝微微一顿,终于给了个正脸,说道:“确实如此,王员外和内常侍张申张大人交好,可谁都知道,这个张大人和咱们的李大人,从当初为官开始,就斗了几十年了。”
弘宜眼睛一亮,“难怪主子要我们装成王家的人去挑拨王满和李名呢,原来是这样,哼,活该李名,叫他欺负我们。”
“……”
“行了行了,他们斗他们的,你们的事情做完没?”
“……呃呃……”
弘宜赶紧跑,景姝虽然不苟言笑,然而弘宜也怪,她就是不害怕主子身上的气势,敢和她叫板还要随时打趣开玩笑。跑到门口,金珠手里也拿着一份请帖,见到弘宜打了个招呼,行至书桌前将请帖放到一边。
“主子,是秦老板的邀约。”
“嗯,先放着。”书桌前的人头也不抬,看样子十分忙碌,金珠不欲打扰,正要离开时就听主子问,“罗城那边可有来信?”
“回主子,还没有。”
合上帐薄,景姝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了一上午的账本,头昏眼花。她歇了会才拿起手边的请帖,这些日子她收到的类似请帖数不胜数,有打着听戏的名头,也有打着喝酒吃饭的各种名头,这个请帖倒是清新脱俗得很,打着吟诗作对的名头。
白景姝放下烫金请柬,身子舒展靠在藤椅上,脑海中搜索有关秦沐的资料。她上辈子打交道的人,以及凡是有点名头的商人和官人,她把人家的喜好家世甚至是性格都调查得很清楚。
官府的有很大一部分信息是来自于楼家,因此她从来不怀疑什么,而商家却是她上辈子耐以生存的圈子,斗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不清楚。
这个秦沐……
拐杖杵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景姝一下子睁开眼,立刻站起来朝声源处走去,“先生怎么来了?”话是这样问,动作却很是小心地给人扶到一边去。
“只是走一走。”老人如此答道。
景姝心领神会,和他攀谈起来。这个老人一生历尽波折,见识卓著,同他谈话,可以得到很多的启发。
孔凡本来也只是躺得发腻,要出来走走,他以为这个小姑娘说陪自己聊聊就只是客气,没想到真正交谈起来,却发现她不是单纯的哄老人家开心的,而是很认真地投入到两人探讨的问题中去,目光犀利一针见血,处事老练,丝毫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作风。
“听弘宜那丫头说,白家出了点问题,白渠将他的大儿子白平溪给发配到了南方?”孔凡看似不经意地问,这白家,还真不巧,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景姝蹙眉,想不到志濉的手段还是那样快准狠,白平溪那个浪荡子,现在就被踢出局了。那剩下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了。
“南方现在局势混乱,却也是发展的好时机,他倘若抓得住机会……”景姝顿了顿,目光寒凉,“只可惜,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有真才实学,经商更是毫无天分,到了南方也翻不出浪花。”
孔凡摩挲着光滑的手杖,又问,“那白志濉呢?你对此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