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跨步踏进了门里,我也跟了进去。
前方有点黑暗,但没有多久,徐词带着我拐了个弯,就又是另一片天地。
C大离市区远,所以周围的风景大多都是山,我们现在在天台上,往前眺望可以看见很远的雪山,以及许多高矮不一的房子,也有可能是附近的村落,再近一点就是我们学校的部分景色了。
今天天气好,太阳也不灼人,会让人觉得很温暖。
徐词又从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搬了两把椅子出来,擦了擦带着我躺下。
有点硌人,但又很舒服。
徐词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是上一届的一个学姐说的,这里很少有人知道。"
我闭上眼睛:"嗯。"
阳光正好,柔和地照在身上,如果是平时我会好好享受一番,只是我现在心情实在是跟之前不一样。
徐词:"笑笑。"
我:"嗯?"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不想看着你不开心。"她忧愁的语气,耷拉着脑袋,"我看见你皱着的眉就好难过,感觉自己非常没有用。"
我寻到她的手臂抓着,但我没有说话。
我该说什么呢?该从何讲起?
"没事儿。"我想了想对她笑了笑,这笑容是我都能感受到的牵强,"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鼓励了。"
就让我自私点吧,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出生这么罪恶。
罪恶……我突然想到这个词,然后心上又被插了一刀。
比起我之前的那些伤心,爸妈的痛苦是我远不能比的,见到我会有一种见到刽子手的感觉吗?我忍不住想,会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徐词湿着眼睛看着我,"笑笑,我们现在是恋人啊,你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跟我分享,哪怕我不能替你分担分毫,但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受一些,你这样我好心疼。"
我看着蔚蓝的天空,我摇了摇头:"没事。"
我是很让人讨厌的存在吧?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小世界,即使是徐词,我也没办法在这件事上对她敞开心扉。
徐词坐起来,微微使力扳过我的脸,略有点生气地道:"你又在乱想了。"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泛红的鼻尖,还有紧抿着的嘴唇。
我问:"词宝,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她笃定地道,眼神坚定,"会一直这么喜欢你,也不会离开你的。"
我朝她咧嘴笑了笑:"谢谢你。"
我知道她很担心我,昨晚她也没睡好,一直抱着我,无声地给我力量和安慰。
我眼泪又一下就流了下来,又为自己感到有点委屈。
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当初不把我生下来岂不是更好吗?
徐词把我紧紧抱着,我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她一直拍着我的背,"哭吧哭吧,如果哭出来会好一些。"
眼泪并不能给我减轻任何,但却可以让我发泄一点点心中的郁闷。
手机响了起来,在我衣服包里,我没有力气拿出来。
徐词帮我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附在我耳边说,"是叔叔打的电话……"
我还在她身上抽噎着,闻言立马停止了哭泣。
我放开她,然后接过手机,来电显示的是爸爸。
徐词擦着我的眼泪,轻声说:"接吧。"
我犹豫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我慌了。
我吸了吸鼻子,平静着呼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然后颤抖着手指滑动了界面,把手机放在耳边。
徐词站起来,我伸手揪住她的衣角,她笑了笑,"我不走,你等下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好。"
她给我留空间,走到我前面,往天台边站着。
"爸……"我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
他在那头没说话,只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声,就这么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他说:"小语。"
我尽力稳着声音,"嗯。"
他问:"到学校了吗?"
他以前从没问过。
我:"到了。"
"到了就好……"他气息有点不稳,"从昨晚就想给你打电话过来,但原谅爸爸勇气不够,直到现在才来联系你。"
我捂住眼睛,他知道了,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了。
他说:"爸爸在这里给你道歉……这么多年来给你造成的伤害。"
我掉着眼泪在这边摇头:"不……你们没错……"
错的是我,该自责的也是我。
他说:"你一直都很乖很优秀,是我们……错的离谱了。"
我不回答,我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样。
他从没这样跟我说过话,从没说过我乖我优秀。
他说:"你出生的时候爸爸刚好在而立之年,没想到现在年近五十了才敢这样面对你。"
他说:"你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就很期待着你的出生,你小姑姑也是,全家人都在期盼着。"
他说:"我们也很期待着,但居然做了这么多年不成熟的事情。"
他在那头哽咽了:"等到看开了醒悟过来,但已经不知道怎么跟你沟通了,我们……我们是天底下最不合格的父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妈也…
小柯有可能会是我笔下最惨的女主了…
抱歉抱歉啊小柯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