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零和四千围了上来,护着她们上了二楼,进了屋子,白穆兰环着顾靖悦,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则半蹲在她身边,柔声道:“你别看我这番样子,受得不过都是皮外伤,真的,我等会儿自己治疗一下就全部都好了。”
“主子,我去准备热水。”零快步走了出去,对着小二吩咐一些东西,让他速速拿过来。
伸手抚上她侧脸的那一道伤痕,顾靖悦的眼泪依旧落个不停,“你这么些伤,还,还说不重?”
“真的不重,你看。”白穆兰抬起还算健全的右手,运转出几道风魔力,敷在脸上,不过几瞬,伤口就愈合了起来,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痕迹,“这不就好了。”
“头发……能治得好吗?”顾靖悦挽起她被削短的一截黑发,又落下几滴泪来。
“这……我试试。”白穆兰苦笑一下,真准备伸手治疗断发。
零上前一步,阻止了她,“主子,热水准备好了,你先出来治疗梳洗一下,四千,你陪着夫人。”
“好。”四千赶忙跑到顾靖悦身边,伸手扶住她。
“会疼吗?”顾靖悦握住她的左手,却不敢去碰她的伤口。
“不怎么疼,真的。”白穆兰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就凭杜冲,还没办法让我受什么重伤。”
“你去吧。”顾靖悦缓缓放开手,撇过头去,抽噎两下,“天色也晚了,我要睡了,你今日……莫要来了。”
“……靖悦。”
“快去。”顾靖悦闭上眼睛,显然不再想听她说些什么。
“……好。”无奈地退了几步,白穆兰苦笑着道,“你好好休息。”
用魔力治好手臂上的伤口,然后是身上大大小小、虽多不重的伤口,白穆兰将自己泡进浴桶里,心不在焉地擦洗着身上的尘土。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杜冲就算是我也能轻松对付,你能伤成这样?”零低声质问道。
“他确实伤不了我,可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只好让他也能砍我几刀……”白穆兰叹了口气,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知道治好了自己再回来,夫人现在怀了孕,今天早上你又故意丢下了她,她本就又气又急,你这样回来,岂不让她更加担忧?”
“……”白穆兰语塞,若问她是怎么想的,今日她抛下顾靖悦去了校场后,心里也忐忑,等到比试开始,她才隐隐约约有了主意,想着若是自己受了伤,靖悦怕是就不忍心和自己计较了,可谁能想到,靖悦会担心成这个样子。
“主子,你太不懂夫人的心了。”零轻声叹了口气。
“于情爱之事上,你我是半斤八两,你没资格教训我。”白穆兰不屑地哼了一声。
换上另一套衣服,白穆兰蹑手蹑脚地走到顾靖悦的房门外,轻轻推开了门,钻了进去。
屋内的呼吸声很平缓,顾靖悦应该已经熟睡了,白穆兰不敢吵到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床边,望向她的脸。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眼睛肿的厉害,睡梦中还在抽噎,白穆兰心中抽疼几下,用手合在她的眼睛上,风魔力缓缓渗出,将她眼睛上的红肿消了下去。
“嗯……”似乎是感觉有些不适,顾靖悦的身体翻动几下,眼睛睁了开来。
“穆兰?”她看向白穆兰,迷迷糊糊地问道。
“是我。”白穆兰用手抚上她的脸,低声道:“吵醒你了。”
“……我不是说过,今- ri -你睡在别处吗?”猛地回想起下午的事,顾靖悦的语气冷了下来,拿开她的手,侧身背对着她。
“现在这般晚了,店家都睡了。”白穆兰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靖悦,你别生气了,要不你睡着,让我去椅子上坐一晚也好。”
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顾靖悦道:“你要去便去吧,莫要吵我。”
“好。”垂头丧气地走到椅子边,盘腿坐了上去,白穆兰心中颇为忐忑,她怕顾靖悦这几日都是这番样子怎么办?手轻轻抚上断发处,摸了摸,然后放下来,烦躁地托着脸。
“你可知……我在气着什么?”顾靖悦突然发问,身子依旧背对着她。
“气我……丢下你?”白穆兰小心翼翼地答到。
“……”
看来是不对了,她又猜道:“那是气我故意放水,让杜冲伤到我?”
翻开被子爬了起来,顾靖悦低声吼道:“我是气你,总是自作主张,昨日也是,今日也是,既然不可暴露身份,昨日又为何非要冲进场内,那人我本可以对付的,还有早上,你以为我自己待在客栈,就不会提心吊胆了吗?”
“靖悦……”
翻身躺下,顾靖悦将自己埋头进被子里,肩膀轻轻抖动。
“对不起,靖悦。”站起来,上前几步,白穆兰将手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是我错了,我不该总让你这么担忧我,可是靖悦,北漠于我,是个陌生而又处处危险的地方,今日明知道他们会对付我,我又怎么能带着你过去?牧安平知道你的身份,他随时都有可能将这个消息送往顾家,那时候,我又怎么护的了你?”
顾靖悦抽噎两声,半晌没有动静,直到白穆兰轻声叹了口气,才翻身看向她,摸上她侧脸上的粉色伤疤,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白穆兰温和一笑,“你呢,还生气吗?”
“穆兰,我总想着什么都要和你一起,我们一起面对那些……艰难险阻,我怕……”若我改不了你的命,我们相守的日子就不多了,顾靖悦垂下头,大颗眼泪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