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立刻小步上前,向古守仁走去,此时方见她这位年不过五询的父亲头发竟白了大半,也这才区区四月未,除却头发不说,那额间眉目也是苍老之态,比起之前也消瘦了些,逍遥此时心中一软,这几月来风风雨雨也想行遍天下,但在此时却升起了悔意,父亲本是意气风发之人,这天平哪个俊杰不尊称其一声老师,哪个豪门大家不以他马首是瞻,再见父亲此番模样,逍遥倒也心生踌躇,于是老老实实跪在了古守仁脚边,低头说道:“父亲我回来了,你别气了,女儿知错了。“
逍遥垂首,那小身板跪的直直的,古守义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现在的一番模样也正对女儿日思夜想所至,又见逍遥埋头之处又有水滴溅落,知她已是诚心悔过,毕竟人完好回来已是最好,他哪又忍心责备。
古守义轻叹一声,朝逍遥说道:“璞儿知错就好,”又朝门外从书唤道:“书儿,抚你妹妹起来坐着。”这时一傍小厮也跟着抬了两张椅子进来。从书将逍遥抚起,又递了一张平绸手巾给她,待逍遥安稳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逍遥稳定了情绪,此时又向古守义说道:“父亲这几月可好。”
古守义埋道抚了下衣衫,这才带着责备道:“有你这不孝女在,我能好到哪里去!”
古从书立刻递上一盏茶,轻声说道:“父亲息怒,妹妹也是受人蛊惑。”
那茶水颇烫,古守义火气又涨一分,将那茶杯往桌上啪的一放:“蛊惑?你真当我老了,外面市井都传着你古从璞跟着那比我还长的马夫跑了,我看是你拐着人家走的吧!哪还有个女儿家样子!”古守义咳嗽了一下,古从书忙上去为他理了下气,他接着道:“从小让你看女德,你要看什么商志!看了又有何用!女子本就是要出嫁的,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逍遥本就心志与常人家女儿不同,如今出门有所历练见识更比常人更广,见过绍凌、塔琳娜那般的女子,古守义口中所说她又何以认同,此次回家本就是形式所迫,只是现在看到父亲才又心软了起来,若又真是让她回到以前的日子,她又怎么受得了,不过看此情形逍遥也不再多言,只先顺着父亲的意思行事。
逍遥扯着衣角说道:“父亲说的是,女儿知错了。”
古从书跟着说道:“父亲,妹妹确实知错了,这回来路上一路都惦念着父亲,也多次给我说到她心有悔意,这天下虽是斑斓多彩,可还是挂念着家里。”
古从书所言自然是他杜撰,这逍遥一我匿于马车之中,何时会说惦念的言论,而古守义却是吃得这一套,他肩膀一松,宽怀说道:“璞儿,你娘死的早,我就你一个女儿,你若出了什么事,让我百年后怎么见你母亲?”他轻摇头道:“现在只盼着你能老实在家里呆着,跟着姑子们多学点女德,我也省心了。”
逍遥又跟着说道:“父亲说的是,自当听父亲安排。”
古守义点点头,欣慰说道:“希望你这次事情之后,能懂我对你的一番苦心。”不过突然他又话风一转:“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次是让我与你哥哥、二叔- cao -碎了心!不能不罚!”
一听这受罚逍遥的脑袋就大上了一圈,想想不是抄女德就是跪祠堂她情愿再挨些批评,逍遥还是赶忙点头道:“女儿甘愿受罚,旦凭父亲处分。”
看逍遥如此顺从,古守义还颇不习惯,生怕她又起了什么鬼点子,倒是想了一个杀鸡儆猴之法,于是向从书说道:“那马夫在何处?“
“羁押在城外。”古从书答道。
逍遥没听到古守义要处罚自己,偏却问乌恩在哪,猜测父亲定是要找乌恩麻烦用来惩戒自己,心头一紧上马上说道:“父亲也知我出去与那马夫无关,何况他多次救我,请父亲饶他。”
古守义怒目看向逍遥,此时她越是求情便越要给予颜色,他向古从书命令道:“把他压回来,各剜去一人耳朵,让他知道应该听谁的!”
逍遥一听动此大刑,那还了得,乌恩在她眼中已是不可或缺的伙伴,于是关心则乱,也不再装作刚才的顺从姿态,从椅子上弹起说道:“爹!璞儿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没有听父亲的话,父亲要不也剜去我一只耳朵吧。”
古守义将桌上的茶杯狠扔在地上,虽是清楚逍遥与那马夫不像市井传说,可是女儿竟然为了一个低贱外人这样与自己说话,规矩乱成这样是他不能所忍。
古守义怒骂道:“你这个孽障。”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古从书想上前伺候,却被他一下推开:“从今天起你就在这祠堂给我住下,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说罢古守义佛袖而去,走到祠堂门口时又向四下之人说道:“没我吩咐谁也不能放她出去,也不许谁进去看她。”又转身对从书说道:
“把这些上来日子提亲的门户都理一理,我是管不了这孽障了!”
古从书忙作揖说是,又回头看了看逍遥,她已瘫坐在椅上,挂着泪却也是一脸怒色与委屈。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才回家的妹妹,古从书也不知到底劝谁,最后还是走到逍遥身边,温柔说道:“璞儿,你别和爹闹了,那马夫也只是父亲吓吓你,我悄悄把他放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