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祖爷说了。”从璞点打开古书最后一页,用力指了指:“找个有缘的后人去完成他的遗愿,你侄女我便是这有缘人。”
古守仁拿起书,对着内容细细端详,这倒确实是先祖的意思,而古从璞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祖宗灵位给拿下来玩,若说是缘分,不如说先祖料定这些后人皆是思不出位的凡夫,按古家现在情况,又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出一个怪才。这倒让古守仁抓起了脑袋,一边是食古不化的哥哥,一边确实是自己的生生先祖。
“这游遍天下就算了,挽阳城我带你去,”古守仁笔出一个大大的一字:“一个月,一个月你就滚回天平。”他心里只想着古从璞世家女子,去挽阳城这一个月住宿均不如帝都,一定让她知难而退,倒时候再把那古书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让它去等下一个有缘人。
古从璞以为那混世的二叔去说到挽阳的事,会被自己的爹骂出来,可没想到这书房门打开古守仁尽然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自己的爹跟在后面倒是一脸严肃,古从璞看着父亲还是不由的吞了口唾沫,心里忐忑的打着小鼓。
古守义走到她面前,一脸的不悦,可是还是勉强的说:“璞儿,让姑子去收拾东西吧,明- ri -你跟着进二叔的车队去挽阳。”
而此时再看看跟前的二叔,正扎着眼睛偷笑着。事后古从璞问道是什么法子让爹爹同意自己外出,古守仁说:“我跟你爹说了,你答应我玩上一个月回来后就嫁人。
古守仁的车队不长,前面是他的亲卫,领头的卫兵执着辛国正红色的龙旗,而身后的另一位亲兵执着稍矮一点的古家家旗,在以龙为图腾的辛国,贵族们的家纹多少跟龙纹有关,而古家的图腾确是一只麻雀,这也是让古家最为不堪的事情之一,不过先祖有遗训,这个家纹是万万不能换的。而后面的则是古守仁的家眷,人倒也不多总共就三个马车,虽然略显单薄,不过拉车的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蛮族夷人,一个拉车着他的正妻,一个便拉着和他一个德行的古从璞,最后一个是几位老仆,毕竟也只是换防半年,这也算从轻行事。
出了天平城地界,对一年之中出城也是屈指可数的古从璞来说倒是异常兴奋,现在正值初夏,阳光暖滋滋的,官道两边的茉莉花散着香味,鸟雀儿叫的喳喳,古从璞拉开车帐往前看着,路似乎没有尽头,而风轻轻的吹在她的脸上,少女微微一笑。
“那古老的巴郎圣山哟~你峻而险咦。那山下的汉子哟~你是英雄的后裔。英雄的后裔哟~策马奔诶。翻越了古老的浮山,去放牧哟~”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原本睡着的少女被一阵悠扬的歌声唱醒,那声音是这帝都的歌伎们都不曾有过的嘹亮,就算在这林间小道也唱出了一片广阔天地,少女正想伸头看看谁在唱歌,却又听到另一个声音讥笑道:“蛮子还想跨过浮山放牧,哈哈哈,真是异想天开,你还是好好驾你的车马吧。”
古从璞最终还是掀开车帐帘子,此时车马左侧的亲卫立刻紧张的问道:“可是那蛮子瞎唱打扰了小姐休息?”
“哪个蛮子?”古从璞顺势问道,又继续说:“那歌挺好听的,没有打扰到我,可知是谁唱的?”
“老头子的无事,哼上两句,小姐莫怪。”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为她驾车的马夫,此时从璞才发现,原来这驾车的老头子是异族人,虽然身着布衣,可是细看来他五官立体,眉毛浓厚,虽然年似五旬不过身材强健,腰边还别把一把弯弯的马刀。
古从璞小心用手摸了摸那把马刀,笑嘻嘻的问:“大叔是哪里人?”她还是第一次离异族如此之近。
马夫大方把刀递给她:“老头子是符西加绒人,小姐称我乌恩就对了。”
“你是加绒人?”古从璞直勾勾的盯着老头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篇,这身材真如先祖书中所说壮如牛,于是兴奋的提高声音叫道:“你真是加绒人?你不放牧跑到这里来驾车做什么?”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倒会生气,可以符西的异族们个个- xing -格直爽,偏偏爱古从璞这样的- xing -子,乌恩大笑两声音,耿直的说道:“老头子没用,年轻时跟别人打架,打输了就跑这边来了。”
古从璞看着这个沧桑而直爽的马夫老头,控制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马夫看着这个世家小姐,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乌恩在中原近三十年,早已习惯中原文化,可是这张外族脸始终让他倍受侮辱,纵然一身武艺也只能为官宦驾马使车。虽然身边不乏中原好友,可是如此位高却对自己如此亲切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这一少一老,一贵一贱,倒是相应开怀。
“有山贼!带夫人小姐先走!”突然一队骑兵一边喊着一边纵马向家眷这边走来。
古从璞也停止了在乌恩身上的好奇,冒着脑带直往前看,可是还没有看到所以然只听车前马一声惊鸣,身下的马车一个急转身,此时她的面前立马变成最后那辆老仆乘坐的马车,只听乌恩大叫一句:“小姐坐好了,老头子要跑马了。”在一丈宽的小道上,乌恩硬是挤过了老扑乘坐的马车,往来时的路急急奔去。
这一路又不知道奔了多久,直到天黑了下来,路也变成漆黑一片,乌恩将马车停在了一边,用火折子升起了一堆篝火,此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一路策马狂奔仅只有他们一车,其它的人还不知道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