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卫兵倒是早得了有人送粮的消息,不过看眼前这阵势,足有七八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这白粮食白白的送来就算这看门兵也是乐意的,毕竟改善的还是他们的膳食,那士兵也不摆架子,两三步跑到队伍跟前,客客气气的问道:“可是送粮的?”
“正是送粮的,昨天已向谢院卿通报过。”逍遥拱手道答,虽不下马,礼术也全。
卫兵打量了一下逍遥,这人倒是让他映像深刻,他们那位基本不近女色的院卿大人昨日里那眼神可是对这女子紧追不舍,现在看来确实姿色尚佳,卫兵脸上一红又垂下头去,不过这姿色再美关系再亲也是亲不过兵法的,规矩还是不能少:“那还请当家的把车依次运到门口,我们检查后方可放行。”
“哎,这位兵哥哥。”塔琳娜不知何时下了马,她的手轻抚过那卫兵的胸,另一只手挽着他的手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这卫兵虽是好色的,不过遇到像塔琳娜这么主动扑上来的美人还是头一次,那本是有些红的脸上就更加了一层红色,直直的药到了耳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按章程办事,何来不懂事之有?”
塔琳娜见卫兵在自己面前还怯了三分,自己就更进一了寸,她凑到士兵耳边,虽像是准备说些悄悄话,但是那声音却像是让在场人都听到的意思:“难道你没听见你家大人昨天让我们东家明日房中一叙吗?你这一检查那得耽误多好的时刻啊,中原人不是常说*一刻值千金吗?”塔琳娜又往那卫兵身上微微一靠接着说:“你家大人这千金,你赔得起吗?”
而一旁的乌恩并不知昨天发生了什么,听塔琳娜如此说来,正瞪大着眼睛吃惊的盯着一边无奈的抚着额头的逍遥。
“关门,不要让人出去了!”一阵惊呼声从武备司传来。
那卫兵被这呼声惊醒,赶忙将塔琳娜往外推去,接着也往里跑去,嘴中答着:“正在收兵粮,里面何事!”
只见一士兵从门中跑出,他气喘吁吁的说道:“瑶人..瑶人和徭役们打起来了,乱成一片了,快关门。”
听到对话后的塔琳娜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逍遥,马刺儿动手似乎快了一步,他们的武器还没有运进去干里面就先动上了手,逍遥赶忙将手一挥:“不管了,上!”
说是迟那是快,刚刚还卖弄着风情的塔琳娜从怀中掏出飞镖向刚才的士卫扔去,那士卫应声倒地,里面的士兵们见执不妙立刻要将大门关上,阿其罕不落其后,凭借那身高快步杀入了大门,那惊人的力量控制着不让大门从里合上,扎吉带着人也跟了上去,他们刀上都抹了醉熊草,那些受了刀伤的士兵接二连三的往地上倒去,本来应该过来接应的士兵们又在武备司中央镇压着徭役,对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见大门被阿其罕控制住,乌恩赶紧带着马车往里赶,逍遥和阿凉借着乌恩的开道紧随其后,她们用刀将装粮草的布袋子挨个切开,那些大米随着前进马车的抖动落了一地,剩下的全是明晃晃的刀和弓箭,乌恩带着头一路朝士兵口中斗殴的徭役们跑去。
逍遥的眼神死死的看向武备司的正中央:“绍凌,我来了。”
武备司后山的山头上,年轻的将军观望着山下的一切,他将黑色的弯刀从刀中拉出:“黑凤展翅,是让玄刀的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了。”
第45章 表白
那平日里徭役齐叫的号子也没有如此的声势,为了自由,人们从不会在意付出多大的代价,那武备司中的士兵们,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些被自己踩在脚下任意践踏的徭役们如今尽然拿着武器挺着胸腔的站在他们面前。
那刀剑相接的声音,那肌肉被切开快感,那惨绝伦寰的哀嚎,在武备司里此起彼伏,化作一道哀乐奏响在静湖之上。那年轻的族长已杀红了眼,此时他挥动的每一刀都代表着自己的仇恨和愤怒,而另一旁的武备司的兵士们,他们以更熟练的战斗压制着那根本没办法控制的局势,那些徭役们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他们用火点燃可以燃烧的一切东西,那些工具,那肮脏的睡榻,还有他们曾经趋之若鹜的食堂,谢霁安引以为傲的那个井井有条的武备司,如今已经乱成了团。
逍遥在乌恩的掩护下往刑台急去,他们的马如同一把破军之箭,将乱军撕裂,乌恩在前挥动着马刀开着路,而逍遥此时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也驾马狂奔,她心里的愿望是如此的迫切,三天的时间,她顺利的攻下了武备司,三天的时间,绍凌整整在那刑台上挂了三天!
此时再见到悬挂在刑台上的绍凌,逍遥已不同于上一次那般极力的去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她连滚带爬的下了马,那眼中涌出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甚至没有来得急去擦,那狼狈的像一只失魂的小兽,朝着绍凌的方向跑去,那是她唯一的期盼,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在意一个人。
这时绍凌身边已然不见卫兵,在这慌乱时刻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的一个将死的囚犯。
三天的饥饿,三天的疲惫,三天的鞭打。
绍凌如同一具枯槁,那些疼痛已经麻木,她身边的杀戮声似乎是时有时无的幻听,一切变得与自己无关,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那心中究竟对谁尚存着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