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是这个三表哥,在大家坐一起喝茶吃糖果的时候,故意坐在宋央隔壁,拉着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笑得像只猫头鹰,“感冒了?”
宋央摇头,笑了一笑:“只是鼻子过敏。”
然而他还是能就着这道题往旁边发挥,咂巴着嘴:“我懂的。”说着意味不明地对宋央挤了挤眼睛,“昨晚很辛苦吧?”
宋央脸色顿时就白了,本想说一句“大家还没有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地步”,但是呢,瞥一眼四周坐得满满当当的人,到底还是忍气吞声,只专心看着左侧的蓝毛,或是默默喝自己的茶,再也不搭理这有点疯癫的三表哥了。
蓝毛儿和她一样,也不大说话,脸上有一抹自带柔光的微笑,叼着颗糖,拿工具在那儿剥了半天的坚果,什么瓜子松子开心果,都剥得干干净净,还吹掉了细皮,盛在自己跟前一个小碟子里,等成了规模,再挪到宋央跟前,弯着眼睛示意她吃掉。
“你是小松鼠吗?”见小班长尽管拣榛果和松子来吃,笑着悄悄问。
宋央便不去拣松子,眨了眨眼,摇头,“不是。”
原本可以这样无波无澜地度过大年三十,只可惜到了晚饭席间,大舅母还是突然发功了,在席间当着众人的面,就大声叫着宋央说:“妹子今年十几岁?”
宋央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因而在大家的注视下有点手足无措,静了一两秒才说:“过了年就算十八了。”
大舅母一拍双手,哎呀呀了几声:“这样好啊,我们大院有个很不错的男孩子,比你大三四岁,是个体贴的大哥哥,等你高考完了,你们耍个朋友,怎么样?”
宋央吓得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忍住不咳嗽,憋红了脸,连连摆手:“我还小,不考虑这些。”
大舅母和二舅母笑道:“芳馨,你说十八岁还小?”
二舅母笑眯眯地嗑瓜子,帮腔道:“上了大学开始谈,四年时间互相了解,大学一毕业就可以结婚。蛮好。”
大舅母跟遇到知己一样,眼睛亮了:“正是正是,正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听说,现在大学生都是可以结婚的了。”
宋央完全插不了话,赶紧看一眼蓝毛儿,只见她脸都青了,手握成拳几乎就要跳起来。
还好那边上官绍咳嗽一声,发了话:“小孩子家家,来咱家过个年,你怎么就把人终身大事给定下了?问过人父母没有?”
大舅母方才不敢再说。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话题,宋央却发现,接着往后,蓝毛儿情绪一直都不高。晚间一大帮子人围坐在一起守岁,差不多到十一点,上官瑾说怕她感冒加重,拉着她回房间了。
一回到这里,两个人便又都面红耳赤起来。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到了紧要关头,小班长说了一句,七百分。
蓝毛儿简直是蒙蔽的。七百分?
哦,七百分!
啼笑皆非之间,隐约明白过来,小班长的意思是,这个奖赏,要等考到七百分,才可以给她。她这个样子贸然企图上垒,是政治不正确的。
天啊,哪有这么一本正经的小脑袋,哪有都到这一步了都还在想着提高她的成绩。一方面乐到不行,一方面又心疼到抽抽。感慨了一阵子,抬手摸摸她的脸,在耳边低语道:“我想,预支。”六百分不也是提前预支奖励的嘛。
“不行。”小班长还是在哆嗦。
“那,按揭也成啊。”那一个不肯死心,一只爪子轻轻地在她腰间抚弄。不过很快那只居心不良的爪就被小班长拦截下来了。
宋央握着那只手,带着点祈求的味道:“不要。”
“都这样了。”蓝毛儿咬着她的耳根,委屈巴巴的,“就这么收场我会死诶。我死你也没关系吗?不能让我提前预支一点吗?”
宋央心里迅速地盘算着。
虽然,这个活动,她并不讨厌…
但对于蓝毛儿来讲,有个目标在前边吊着永远比较有保障。
转学生这个学期的表现都非常好,她不要成为她堕落的起始。
一个成功人士的必备素质里,懂得延迟满足是很重要的。宋央决定要培养蓝毛儿拥有它…
“你答应过我的。”静了半天,宋央沉着地开了口,“会遵守交……”
“好好好。”蓝毛儿觉得自家太太这种灭火小能手,不做消防队队长,简直浪费人才,“永远听你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亲,赌气翻了下去。给她盖好了被子,也不抱着睡了,一个人闷闷地趴在枕头上,等体内残余的小火苗缓缓平息。
谁知早晨却发现小班长感冒了。
就做了个前。戏而已,她就冻感冒了。上官瑾当时都要心疼死了。心想得亏没做完全套,否则岂不是要伤寒。想都不敢想。
经过一天热闹的洗礼,小班长又病着,不远处的客厅还有几十号人在守岁,这晚的上官瑾居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高冷禁欲。心里对女朋友一丝邪念也没有。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因此安分在枕头上躺着,假装睡着了。
可是,大概她的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引起了小班长的恐慌。躺了没多久,她居然发现,那个小东西自己靠过来了,整个人缩在她怀里。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她接下来听到的那句:“哎,预支吧。”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