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头的宋央，听完这句，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上官瑾，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求着你学？你的逻辑被猫吃了是不是？”
蓝毛说得很认真：“因为你在乎我啊。”
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语气。
“……”宋央觉得这个人的妄想症越发严重了，但是平心静气想了一想，在这边点头，“对，我在乎你。”
那边的上官似乎刷拉一声站起来，乒里哐啷带倒了什么东西，一阵连环噪音，“你在乎我！你承认了！”
宋央轻声解释：“我在乎这个班集体。你是这个班集体的一员，所以没错，我在乎你。”
“哦是吗。”蓝毛反问，人似乎又坐下了，“那你让梁老师开除我吧。开除了我，你的班集体就干净纯粹都是好苗子，不会有我这样的坏东西了。”
“……”宋央发现，这人胡搅蛮缠起来，也是蛮厉害的，“上官瑾。”
“在。”
“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之内，你不现身，梁老师开不开除你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此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上官瑾在这头听得莫名开心。
小班长，果然装不来狠角色。连放个狠话都不会。一般的狠话都是要短促而有力，比如“滚！”“随便你！”“走着瞧！”哪有像她这样说一长串子的？而且说完之后，挂电话也很不及时，迟疑了两秒才挂。估计是一时之间找不到挂断键。
她在这里心都要化掉了。但是不想回去。乖乖听话太没有存在感。小班长一直说她不喜欢自己。这怎么能行。
暗夜之中，华灯初上的城市，商业街的一个小资咖啡馆。
对面莫西干头的纨绔将上官瑾面前的香蕉船冰激凌挪开，打趣道：“喂，上官，你接个电话，怎么跟灌了迷魂汤似的？”
上官瑾正色问：“有吗？”
“有啊。”纨绔身边依偎着的摇滚女指着她的脸，“看得我牙酸。”
这三五旧交，都是原来学校认识的狐朋狗友，都说起码有一万年没有见到她了。好想好想她。
上官瑾知道，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是想她，还有一些是想她请客的日子。
这个咖啡厅，非常适合谈恋爱，灯光有质感，音乐也是丝丝入耳的靡靡之音。除了他们这桌坐的是临时组队的单身狗联盟，其他位子，都是成双成对在低声细语。
她这里才将手机收进兜里，转眼却又震动起来。
蓝毛有点开心，莫不是小班长想通了，再打过来求她？
急忙掏出来看时，结果却大失所望。
是老头子来的电话。
“喂。老头儿。”她大喇喇接起来，“怎么啦。”
上官绍瓮声瓮气地：“在新学校待得如何？有没有再给我惹事？”
“我能给你惹什么事？”上官瑾挑了挑唇角，瘫倒在那沙发之中，将腿架在桌面上，交叠起来。
次日傍晚，就是正式汇演。上官瑾没有回来教室。宋央心情很复杂。这次老梁又去省里开教研会，只得由她带领大家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化妆师姐姐给大家统一化妆。
这个叫万璐璐的化妆师，战斗力爆表。三分钟就能搞定一个。然而人家化完十个，铁定要去旁边抽口烟。
这位万小姐，是谢臻和林胜利等一系列鲜肉明星的御用梳化师，身价水涨船高，今非昔比。但是因为是振华的校友，而且欠着校长的人情，所以有大型活动，倒是还能叫得动她。
同学们都化好了，就剩宋央站那里等。
看万璐璐抽得春风沉醉的模样，她忍不住说：“万小姐，冒昧问一句。”
万璐璐眯了眯眼，喷了一口烟雾，叼着烟含混道：“嗯？你说。”
“抽烟的魅力，到底在哪里？”在宋央眼里，抽烟和喝酒一样，都是自己难受，也让别人难受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乐此不疲。
万璐璐一面吞云吐雾，一面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怪声笑起来：“小可爱，心里苦的时候，抽一支，人就好了。”
宋央默然半晌，“你心里苦？”小姐姐看起来一脸平安喜乐。
万璐璐哈哈笑起来：“我不是，我是有烟瘾。”
“……”
妆上好了之后，清点人数，居然少了一个。宋央吓了一跳，临出教室明明还点了，她总不至于连数都数错。挨个面孔过了一遍之后，抓住快板女生问：“你搭档呢？”
女生悻悻地：“我们出来时，他折回去拿水杯了。”
宋央放开她，擦擦额头，绕出来给男生打电话，“魏子琪，你怎么还不过来？”
“啊班长，”男生声音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三十四个节目么。我一个星期之后就要参加竞赛，所以……”
宋央皱皱眉头，抬手看看腕表，咬咬下唇，“那好，过会儿我给你发信息，你一定要提前出发。”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信步乱走，绕到台前来了。每个班有二十来个观众席，普遍靠后。正中央的都是领导席。她正要回后台，却见不远处一个团委的干部笑盈盈对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