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臻,不要起床, 起床就该走了……”郁宛央的声音清醒了一些, 但是添了些忧愁的情绪, 她不停蹭着舒怀臻的胸口。她当然不是留恋这个地方,只是不愿跟舒怀臻分开。
“只是暂时而已, 很快了……”舒怀臻像是对自己说一样, 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早晨很快就会来了。”
又纵容着郁宛央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舒怀臻才提醒着该起了,再过一会儿沈暮言就该来了。果然刚洗漱完不久,舒怀臻出了浴室便看到沈暮言催着开门的短信。
“我的大小姐们,昨晚过得还快乐么?”
沈暮言一进门就挤眉弄眼的,还使劲往舒怀臻和郁宛央的领口处瞟,让她失望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这两个人未免太谨慎了吧?血气往脑袋上一灌还顾得了这么多?
“暮言, 你把宛央送回去,小心一点。”舒怀臻没有搭理她的暗示,只这么郑重地交代道。
“放心吧,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沈暮言食指晃着车钥匙扣,挑眉道:“那现在走呗?”
舒怀臻转头看郁宛央,捏了捏两人相握的手:“回去吧,晚上再联系。”
郁宛央没有了两人单独相处时对舒怀臻特别明显的依赖,但那样的情感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让沈暮言看到,她的心思都出卖了她自己,手紧紧牵着舒怀臻不放。
“哎我的妈,辣眼睛,腻歪死了……”沈暮言作势捂住眼睛,指缝却大得离谱。
舒怀臻一直注意些郁宛央的情绪,此刻见状,冲沈暮言说了一句:“你转过身去。”
“……”沈暮言嘟嘟囔囔转过身:“有必要么?难道还当我面办事不成?”
郁宛央正疑惑,舒怀臻便转过身在她面前,一个吻直直落在她的面颊。轻而温柔,就像羽毛拂过一般轻盈。
“那我走了。”郁宛央轻喃一句,手在舒怀臻手心点了点。舒怀臻点头,目送着她与沈暮言先离开。
车上,沈暮言车速适中,扭头看了郁宛央一眼,笑问:“昨晚你们俩是谁累着了?”她对舒怀臻的床事真的非常好奇,不过估计自己也猜得差不多,别看郁宛央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在舒怀臻面前顶多是只兔子。
“什么都没发生,昨晚只是睡觉而已。”郁宛央声淡,眼里却柔了一片。
沈暮言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这的确是舒怀臻的作风,非得要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才会走下一步,现在婚还没离,再怎么亲密她都不会彻底做下最后一步。
“没有人打扰,你们怎么做都行。唉,真是可惜了……”她装模作样哀叹一句。郁宛央一看她微笑着,便知道她口不对心。
舒怀臻在沈暮言和郁宛央离开大约一小时之后才驱车前往公司,路上沉思了一段,暗暗做了个决定。
没等她做什么,钟逸铭倒是来得快。以前到底是浪漫过一段时间,他曾经多次在舒怀臻午休时间来公司陪她吃午餐,当然知道她喜好坐在公司餐厅里的哪个位子。
盛光这栋办公楼临江,舒怀臻偶尔在闲时也会来餐厅,只望着平静的江面思虑当下的事情。轻微的桌椅碰撞声传来,她扭头一看,一份托盘放置在她的托盘正对面,钟逸铭正以柔和的目光看她。
“很久没有在这里一起吃饭了,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好。”钟逸铭坐下,双手相扣在桌上,“掌勺师傅还是以前那几个么?”
“嗯,没有换。”舒怀臻应了一句,低头舀了一勺乌鸡汤喝下。盛光给员工的福利在众企业中还是非常好的,也因此能够留下人心,公司也很少需要招聘新员工。
“以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的事业已经开始稳定,不需要在工作上花费太多时间。那个时候我总是来找你一起吃午饭,接你一起下班,有时候还会像大学时一样,在江边散步。怀臻,你还记得么?”
钟逸铭的声音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他们的过往其实并不遥远,只是后来平淡之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感觉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
舒怀臻心下了然,面不改色,“记得。”
“那个时候因为你刚接下盛光,我们没有时间去要一个孩子。但是我跟你说过,等我们有了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一样去爱,我们一家三口还要一起去旅游,我跟你还要陪着孩子过每一年的生日。你还记得么?”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转而沉重了许多,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期待与哀求。他已经没有办法了,舒和泰与黎婧闵站在了舒怀臻那一边,他又不能跟自己的父母坦白,否则爸妈一定以舒家的决定为先,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也是他不忠在先。
他再怎么玩,心里最想要的也只有舒怀臻一个人而已。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低声下气一些又有什么要紧的?这至少不会比失去她更难受。
“我都记得。”舒怀臻不负所望地微微颔首,面色甚至有些追忆的样子,看起来柔美极了。
餐厅这一块角落没有人,大家都知道舒怀臻虽然平易近人,但却不会主动与员工说什么。为免她烦躁,众人都自觉地在碰头时打个招呼也就过了,不会有人想要借故坐在她周边。
“我很高兴你都记得。”钟逸铭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慰欢畅,他伸手覆住舒怀臻搭在餐桌上的手,脸上的深情任是哪一个钟情于他的女人都不忍拒绝,“那,怀臻,跟我回家好么?我们好好生活,再也不提那些打扰我们的事了,好不好?”
舒怀臻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把自己的手从钟逸铭拢起的掌心中抽走,在他怔忪的目光中淡淡地问:“逸铭,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