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
“湘君!”聿珏紧抓着车帘,若不是给谷烨卿伸手拦着,只怕连她都要一起跳下!“不是吧?妳去?”
原先干爽的布袍给这雨势一下便打得全身- shi -了,湘君仰头轻笑,一头辫子随意缠在脖颈之间,在聿珏的注视下走向车尾。
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还有随着她来到,早已给大雨溅得晕头转向的司徒勒。
“湘君?”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她要来助!
她无视众亲卫与司徒勒讶异质疑的眼神,先是瞧了瞧车轮,果决地站在陷得最深的一角,双手紧托着车板。“待会儿我随你们一道向上抬……再加把劲儿应能顺利脱困!谷公子!有劳了!”
不知不觉给湘君掌控了全局,谷烨卿扯着嗓子数,当下令的一瞬,湘君使劲一抬,那势头强劲,就连坐在前头的他都能清楚感受到!她几乎是将陷下的车轮抬至平地,少了泥坑阻拦,凭借着两匹马拉力,马车震动之后立刻往前驶了几呎。
于车窗探头的聿珏瞧见车子终于脱困,不禁露出笑容来,“湘君……成功了!妳还真厉害!”
湘君这才在众人又惊又喜的视线簇拥下快步回到马车;当那抹倩影消失在众人眼前时,其中一名亲卫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司徒校尉!这……这姑娘,究竟何方神圣?”他们皆是给谷烨卿差遣了才出这一回差,没听过湘君擅闯皇宫的盛名,只知此人容貌秀丽,手握一柄柳叶刀,似是有几分功夫,却不想那纤细身子竟含藏这般天生神力!
拨开沾- shi -的发丝,司徒勒摆了摆手,“别问我!我也是头一回见识……咱们赶紧上马!在这儿耽搁得够久了!”
回到车内的湘君在聿珏的催促下脱了- shi -淋淋的外袍,连头发也需要绞干。“雨这么大还让妳跟那群大男人搅和……会冷么?”
湘君直摇头,“咱们俩待在车篷里已算是舒服了,不见谷公子与其余几人都在外头受寒哪。”
“方纔妳跳下车去的时候当真吓着我啦……”帕子拂过湘君脸面,早已吸饱了水,聿珏用力拧干后转而盯着她的双手。“妳本来气力就这般大的么?我怎么不知道!”
“先前习武时,在一群男人里头,就属我气力最足。”她咬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若非事态紧急,湘君是也无意让太多人知晓……”
“也莫怪妳能与杨教头斗得不分上下!”重新省视着这副看惯了的身子与脸面,聿珏颇有种通晓秘密般的得意。“多亏妳了……不过雨下这般大,不知何时才会抵达下个县城?”
一行人又往南行半个时辰,好容易踏上容县郊外,早已冻到不行的司徒勒意外找了处破庙,见一行人已是极其困顿,只得暂缓脚步;他们随意清理了一处空地让两位姑娘歇下,再搬出烘炉,添了柴火,就这样围在一块儿取暖。
同样是淋了雨,到底只有那么一阵子,换上干爽衣裳的湘君主动烹了散茶分给众人来饮,所幸一大早于马家庄出发时水带得忒足,他们淋了这么一阵子的冷雨,当喝到热茶时皆是说不出的欣慰。
“多谢妳出手相助。”司徒勒接过热茶时,除了感佩之外,亦是带了些许赧色。“说来是也颇丢人!咱们五个大男人,及不上妳一人的气力!”
“哪里!公子与几位大哥本就快将车给推出坑了,湘君只不过跳下给大伙儿省点负担,略尽棉薄之力而已。”
“妳别谦虚啦!咱们几个推来是什么程度,心里毕竟有数的。”见他挑明了讲,湘君抿了抿嘴,是也聪明的不与他争论。“话说回来,这附近妳可熟悉……”
聿珏与谷烨卿偎在烘炉边取暖,见他终于换上干净衣裳,手掌也不再冰冷,才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好点没……你干啥不停揉腰去?”
“折腾这好半晌,腰杆子有点疼!”谷烨卿旧伤未愈,一股劲儿的搓着后腰。
聿珏忍不住笑话他,“哟!是嘛,伤还未好全就想逞英雄;还好有湘君……”她满心欢喜望向破庙门前,却见湘君跪坐在司徒勒身边,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有说有笑……
“这回多亏了她,要不就算我搭上,恐怕还没能脱困……”他伸手去牵,直道是碰着了,才发现她手抖得厉害。定睛一瞧,这不,司徒勒跟湘君两人何时靠得这般近了?
“她们……”聿珏嘟着嘴,也不管众人共处一室,俏脸登时皱了起来;她收紧手心,知道此刻要是真扑上去介入,未免太奇怪了,索- xing -别开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哦!司徒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善于同姑娘搭话去?”谷烨卿心底兀自乐着,可嘴巴不说,一双眼把聿珏那惨白又受打击的模样给收进眼底。不知怎地,心底起了一丝丝异样。“聿珏?怎么啦?”
“没、没事!眼底入了沙粒。”她草草抹了抹眼,发现茶碗空了,“湘、湘君!”
方抬起脸面,湘君不知何时与司徒勒来到跟前,“茶、茶汤……妳们两个,怎么回事儿?”
“回殿下的话,咱们现下为风雨所困,也不晓得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还好这附近湘君来过,如今风雨稍停,我与司徒公子去张罗点吃食给大伙儿,顺道找个店歇脚,若待会儿拨云见日了,不管是要赶路或是歇息都好安排。”湘君径自解释道,低头又替她盛了碗茶汤,是以没发觉她那一阵青一阵白的惊恐神色。
“一定得妳去么?谷、谷烨卿……”她直觉就欲将“兄弟”推去替自己赴汤蹈火!
“谷公子身分尊贵,且一路上给这雨冻得厉害,还是湘君去为好。”她回握住聿珏,直是皱了眉,让烘炉的火再烧得旺些。
“可妳不会驭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