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二人名字去掉,你另选俩人补上,二丫归入宫女之列,分给魏凝使唤。”
“是,谢公主。”
从永寿宫出来,麦子箫说要回东宫,便和丛笙一起走,路上俩人说起魏凝的事情,都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丛笙说:“这女人虽然对公主恭敬得很,可是对其他人倒是完全没有身份上的顾忌。看得出来是非常有见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麦子箫对魏凝也是赞赏有加:“在这个世道,在被迂腐封建的世俗礼教束缚的环境中,她不仅有胆量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敢只身来皇城,通过选秀给自己创造见公主的机会,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俩人说着魏凝的事情一路往宜清宫方向去,经过沁园宫时,丛笙想到她这些天都在忙选人的事情,每天一大早就出宫等着看美人,都没顾得上来看看太后。
她扯了扯麦子箫的袖子:“我想进去看看太后,你先回去?”
麦子箫看一眼被重兵把守的沁园宫,没说要回去,反倒是要跟她一起去见太后:“正好我也找太后聊聊。”
丛笙本无意让麦子箫一起去,哪想到麦子箫偏就要跟她一起去。
太后之前就猜出她和麦子箫的关系了,并且似乎对这事有些看法,所以带着麦子箫去见太后让她有些尴尬。
俩人进到沁园宫内,这时已过午时,正盛的阳光将园内的四季桂渡上一层金边,亮得晃眼。
太后还像前些日子一样,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手里翻着不知名的书籍。
最近为选秀看了不少美女的丛笙这会儿看到太后,更加觉得太后真是风韵犹存,稍施粉黛的脸庞丝毫不输给那些水嫩的小姑娘,而身上被岁月打磨出来的气质更加是那些小姑娘无法企及的。
见到她们一起出现,太后果然露出了极有深意的神色。丛笙只能装成什么都没察觉,照常跟太后闲聊:“最近没有我来烦你,是清闲了还是无聊了?”
太后放下书籍,对她微微一笑:“皆有。”
“今天给你带来一个稀客。”
“荣幸至极,多一人陪我说话自是极好。”太后嘴上说着轻松的话语,眼神却幽深又犀利,给人危险的紧张感。
麦子箫笑道:“太后违心了,分明对本将军有意见,又怎会喜欢与我聊天?”
伺候太后的宫女熟门熟路地搬出两张凳子,斜排着放在茶桌的另一边。
太后翻起两个杯子,给倒上两杯茶:“将军想多了,我并未说喜欢,只是即便不喜,我也愿意与将军说话。”
丛笙已经做好了要听这俩人唇枪舌战的心理准备,这两个人都是嘴皮子特厉害的,她隐隐还有些期待,不知道谁能说过谁,当然,她也不知道麦子箫为什么要来见太后。
俩人在凳子上坐下,靠茶桌较近的麦子箫很自然地将太后倒好的茶先递给丛笙,丛笙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去,接过去说谢谢。
将茶杯递到嘴边时,丛笙才察觉太后正在看她们,那眼神明显对她们的亲密有意见。
她有些尴尬,只好避开太后的视线,装作认真喝茶的样子。
麦子箫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小抿一口后将杯子放下,抬眼望向太后:“你为湘王铺了路,出谋划策之际,不知道可有给他留后路?”
太后收起那副看女干夫/- yín -/妇一般的眼神,微笑道:“将军指何事?”
“南安郡主。”
太后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僵硬,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立刻又挂上无懈可击的从容:“遥儿之事哪里需要我- cao -心,亲家自会安排。”
麦子箫点点头:“也是,镇南王在边境十分吃得开,想来就算他落了马,他女儿也能安然无恙。”
麦子箫语气虽轻松,但丛笙知道她这是在探太后的口风,说话间视线就完全没有离开过太后的脸,像是想从太后细微的反应间捕捉她想知道的信息。
太后的表情毫无破绽,至少丛笙没有看出任何漏洞。太后说:“女儿家孤身一人要在乱世生存并非易事,遥儿- xing -子柔弱,孤身在外还真是让人忧心。”
这话的意思,除了告诉她们她也不知道南安郡主在哪儿以外,还有点为南安郡主求情的意思,一个- xing -格柔弱的女人成不了大器,如果可以,就不要再追捕了,随她去吧。
丛笙听了这话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太后这是认定了南安郡主没有能力威胁到公主,所以觉得公主没有必要再追捕,还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愧疚,才想挽救南安郡主。不管是哪一种,太后虽认可了公主的能力,但并没有站在公主的立场上去为她想。
麦子箫很明显对这话有意见,轻松的语气变得有些- yin -冷:“斩草要除根,这是常识。若让野草放肆生长,一点点火星便能让这野草将参天大树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