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已经吓懵了,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说话,麦子箫烦躁地踹他一脚:“问你话呢?!”
知府一个腿软跌倒在地,也终于回了点神,慌慌张张地在麦子箫面前跪着,颤颤巍巍地说:“往、往年在梅雨前会修堤固河,今、今年受战事影响……又、又因镇南军集资收税,已拿不出固河的银两……”
麦子箫不想听这些废话,打仗费钱她比谁都清楚,断了知府的话题问道:“往年是如何固河的?”
知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远处,又迅速低下头去,说:“前方的千鹰山脚有一河塘,往年在雨季前会让人将河塘水放尽,掘出塘底沙石,一来可在雨季打开连接千水河的支口,用来引流,二来沙石可作修缮河岸之用。”
“今年那河塘可是放置了?”
“是……”知府心虚得更加不敢抬头了。
麦子箫听完知府说的情况就知道今年怕是千水城要遭大难,往年城内水闸开放,从开始降雨城内便会开始排水,今年不仅没有排水,连上游的引流支口都荒废了,这就等于水会全往这边来。
城外的稻田农作物被淹不说,城内的损失也绝对一笔不小的数目,这对千水城来说是个重创。
看刚才决堤的情况,就算现在趁着河面还未太高而把缺口堵上,大概也抵不住晚上的又一场暴雨。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要试试看,能堵一点是一点。
麦子箫让人去把押解俘虏的一队人追回来,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她也不可能白养那一批俘虏,把俘虏遣去修河堤正合适。
不仅是俘虏要去修河,麦子箫还让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将百姓分成两拨,妇女老少有投奔之处的让人自行去投奔,没有的按排到高处避洪,青壮年则派去修河。
在千水知府的协助下,麦子箫把所有能投入的人力都投入到了修河的工事上,当然,她的兵要防着镇南王打反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消耗太多精力,所以修河的主要劳力是俘虏和千水城的百姓。
只不过时间有限,防洪物资也有限,只能做个简单的防堤,把已经决堤的口子用沙袋给堵严实,剩余不多的材料用来简单稳固河岸。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晚上,期间还断断续续飘着小雨,情况十分严峻。
到了戌时,雨势渐大,麦子箫让所有人从河岸上撤下来。
短暂的休息过后,将能遣散的百姓遣散,在千水城里留下守城的士兵后,大部队退回阳城避洪。
约行军至五十里处,暴雨突至,队伍冒雨继续前进。麦子箫让队伍注意路况,预防山体滑坡。
在条件极为恶劣的情况之下,队伍在天亮时分终于走到了阳城。
此时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麦子箫把安顿流民的事情交给千水知府,让他戴罪立功。
全军调整休息之时,麦子箫却没法休息,她回到县衙后只匆匆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便又开始研究地图。
镇南军从千水退走后会是什么情况,她必须提前把握,再加上这次的洪涝,己方的追击路线和计策都要进行调整。
大军回到阳城不久,驻守千水的将士来报,千水河彻底决堤了,河面持续上升,已完全漫过河堤,附近大江水量增涨流水湍急,已有数处出现小塌方,恐也有决堤之险。
麦子箫很头疼,她可真是流年不顺啊,来了这边后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天灾人祸洪涝瘟疫她一项也没落下。
没等她想出对策来,前去查探镇南军情况的探子来报,镇南军已退至江对岸……
这下麦子箫真是要被气笑了,她本来想着趁胜追机端掉镇南王,这下可好,镇南王趁着发洪水‘乘风破浪’跑了!
皇城。
自得到麦子箫化被动为主动,成功拿下阳城后,过了数日,才又有消息传来,说西北军趁胜追击,一举攻下千水城,将镇南军逼退回江对岸,而士气大振的西北军却因洪涝无法再追击。只是,此次镇南军大败,短时间内恐无力再战。
得到这一消息,丛笙欢呼雀跃,公主却脸色一沉,一点儿高兴的表现都没有。
丛笙不解,这打了胜仗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有什么不对吗?麦子箫打赢了。”
公主叹气:“镇南军过了江,西北军出于地势等原因无法再追击,杀不了镇南王,他还能重振旗鼓,下一次怕是不会有如此良机了。”
丛笙想想也觉得对,这一次麦子箫都没能杀了镇南王,下一次镇南王有了防备调整战术,肯定就更难拿下了。
然而祸不单行,不仅麦子箫那边让镇南王逃了,同一时间,湘王宣布起兵,打的同样是清君侧的名义,而且这一次去的不是西北军所在,而是直奔皇城。
湘王的理由很简单,说麦子箫之所以这样气焰嚣张,就是因为朝内有人助她一臂之力,这次还从全国调集粮草送往前线,更是为麦子箫的西北军提供了保障,否则镇南军绝不会节节败退。要杀麦子箫,就须斩杀朝内助其叛乱的女干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