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天在学校的公告栏上面一模一样的构图立刻闪现在他的脑袋里。
殷山越脸色有些难看,当即扔下了手中还没摆完的薯片,踩着自行车,径直冲到了祝归宁家门前,敲门的力道很大,把门板砸得哐哐响。
这时已经快十点半了,不出殷山越所料,祝归宁果然没去上学。
身上的校服倒是穿得整齐,家里电视开着,上面一时不停轮播着的关于冯远航的消息就像是胜利的号角,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之内。
“你怎么……”
殷山越被祝归宁牵着手拉进了房间里,眼看着祝归宁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喉头哽了一下。
他丝毫不敢相信这出自于一个高中生的手笔,除此之外,更加担心的是祝归宁的人身安全,生怕冯家的报复会冲着小狐狸精去。
殷山越的心情难以言喻,乱得如同打了死结的毛线球,担忧愤怒害怕搅合成了一团浆糊,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跟祝归宁说些什么才好。
祝归宁见状踮起脚尖,在殷山越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权当安慰。
随即心情很好地拿起了电视遥控器,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那段冯远航丑陋的、被情欲所支配变成一条公狗的丑陋模样,心里感叹。
重生之前自己虽然没比现在的年纪大多少,但是有些东西跟年龄无关,区别就在于你想不想做,做得干不干净。
他原本只是雇了几个黑工,避开摄像头,连夜在街头巷尾把那些处理过的照片贴上去。并没有想到电视台的主持人会没事找事,拿着摄像机给全县人民搞了个现场直播。
听说冯远航已经被带走调查,事情会这样顺利,里面未尝没有祝母的推波助澜。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祝归宁垂下眼睫,按掉了电视遥控器,兀自坐在了豆袋沙发上,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空位,示意殷山越来坐。
等到殷山越坐下身,祝归宁便丝毫不知羞耻地蹭到了对方的怀里,偏着头,靠在殷山越弥漫着一股洗衣粉清香的肩窝,蹭了蹭对方的脖颈。
祝归宁伸手,从茶几上捻起来那张巴掌大的、模糊的照片,指甲在冯远航的一张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子,他感受到了殷山越越发僵硬的身体,轻声笑了笑,开口说道:
“其实昨天的故事还没讲完,这才是剩下来的那一半。”
第二十四章
冯顺满脸y-in沉,坐在拘留所里的塑料椅上,左腿的裤脚挽到了膝盖下,露出满是血痕和淤青的小腿,脚踝处甚至肿起来一个拳头大的鼓包。
冯利在不大的拘留室里踱着步,偶尔把视线投到哥哥手上的左腿,生了一后背的冷汗。
要是放在前几年,不,前几天都好,冯顺冯利有个跟局长是好兄弟的亲爹,他们根本不用遭这一趟罪,还没走到警察局门口就能被家里面的司机接回去。
可是最近警察局里派系争斗得厉害,冯远航又大厦将倾,局长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管的上那两个小兔崽子?
冯顺冯利两兄弟之前喝了个半醉,又因为聚众打架斗殴被警察一锅端,因为涉及的人员关系复杂,人数众多,直接被统一带到了拘留所批评教育。
进入拘留所的时候两人身上带着的手机就被直接没收了,在接受过全方位的检查之后,冯顺冯利便被带到了拘留室,里面放着一张行军床,两把塑料椅,空气还算干燥,并没有什么气味。
因为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自然,兄弟两还不清楚自己的家庭正在面临着怎样的严重变故。
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冯利急得嘴角生了个燎泡,他看了一眼哥哥面前的那一盒寡淡无味的盒饭,抿了抿嘴唇,开口劝他:“哥,要不你还是吃一点吧?”
“吃个屁啊,”冯顺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眉头之间的皱纹深的能够夹死苍蝇:“他妈的,老头子死哪去了?两个儿子莫名其妙被条子关了一天半,这么沉得住气?”
冯利讷讷,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没再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双胞胎里一向是冯顺拿主意。哥哥的脾气不大好,有主见,固执,冯利的x_ing子里又继承了来自母亲的懦弱,优柔寡断。
因此无论是混社会还是去打架,甚至是欺负同学,一直都是冯顺的决定,冯利垂着头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像是兄弟,更像个小跟班。
就在这个时候,拘留室的铁门处传来一阵窸索,随着钥匙摩擦锁孔的声音响起,有个面相十分年轻小警察推门进来,没有给两个闲着没事就危害社会治安的小混混什么好脸色:“你们可以走了。”不太客气。
冯顺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满眼y-in鸷,一看就是快要发火的架势。
冯利胆子小,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把拉住了哥哥的手腕,冲他摇摇头。
冯顺看着弟弟满脸恳求,深吸了一口气,拂开了冯利的手,但到底也没再冲着小警察说些挑衅的话。
被冯利扶着肩膀站起来,冯顺刚刚往前走一步,牵动了小腿处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两个人被警察带离了拘留所,今天灵海的天气预报说有雨,果不其然,天空一片y-in沉,乌云层层叠叠地罩在上空,十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