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龙崽子早前把她带来老家参观,那她大概早就“嫁嫁嫁!”了,桑诺心想。
怪不得山里那些妖精一听说是钟山的妖神,就个个敞开胸怀张开双腿,连铭叔那样的姿色,都有一堆抢着倒贴的妖精……
入住烛龙殿的第一天,应龙夫人并没有传召她。
桑诺一直期待梅姨或飞廉会忽然出现,然而,指挥使走后,她根本无从打探殿中的动向。
似乎没有人知道应龙夫人召见她这只小狐狸,也没有人认识她。
原本还担心来钟山会受到歧视,毕竟东海公主说过,烛龙殿有排斥狐狸精的祖训。
好在,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烛龙殿里的侍从训练有素、知规守礼,即使是对待郡主这样的凡人,也同样谦恭有礼,更不会歧视桑诺的身份。
直到第二天下午,桑诺才终于被传召去了东宫千铭殿,叩见了应龙夫人。
桑诺很好奇姜雪时的娘亲长了什么模样,只可惜应龙夫人坐于纱幔之后,看不清面容。
“夫人万福金安。”
“免礼,赐坐。”
久居高位的人果真有股莫名的威严,即使隔着帘子,桑诺也感到紧张,坐下后就把脸埋得低低的。
应龙夫人的嗓音并不热络,也不冷淡,“启萱阁还住得惯吗?”
“回夫人的话,住所很舒适。”
纱幔后有瓷具擦碰的声响,夫人大概是在喝茶,短暂的沉默也让桑诺坐立难安。
仿佛隔了很久,才听见应龙夫人淡淡开口道:“头抬起来,叫我瞧瞧。”
桑诺浑身紧绷,神色紧张地抬起头,朝向纱幔,目光却不敢直视纱幔中的人影,只是垂眸盯着应龙夫人的脚尖方向。
“还是个孩子。”应龙夫人把茶杯搁在一旁,“回去歇着罢,如果待闷了,就去找西殿的刑姑姑,让她派人陪你去街上转转。”
桑诺一愣,没想到夫人随便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要打发她走人。
救尊上的事还没提啊!
她疑惑地盯着纱幔后的人影,一时竟忘了起身。
应龙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先回去,日子还长,有些事,急不得。”
看着那小狐女面色茫然地被人领出殿门,应龙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她手上的龙印是真的。”
一旁的上官姑姑躬身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们小尊上果真有老天相助!”
应龙夫人没说话。
上官姑姑察言观色,顿了顿才低声询问:“夫人为何事不悦?”
应龙夫人侧头仰脸看向上官姑姑,终于显露心中的怨愤,气咻咻地道:“她爹几千岁时才碰过我一个女人,这小崽子鳞还没换齐,就要了只狐狸精,还是个母狐狸,简直荒唐至极!
叫外人知道了,岂不又要笑话我们海龙荒- yín -?没准还要说是我玷污了他们烛龙的血脉。”
上官姑姑连忙安抚道:“咱们尊上还小,万事图个新鲜,又是头一次出钟山,抵挡不住野狐的引诱,也无可厚非,当务之急,还是筹划营救事宜。”
应龙夫人摇摇头,蹙眉道:“急不得,那小狐狸看着不过十来岁年纪,加上修成人形的时间,估摸着也就几百年修为,作为连接媒介,不等结界消融,她怕就魂飞魄散了。”
——
阿桐受应龙夫人嘱托,去给困在天虞山的烛应龙传话,说是已经找到了破解结界的途径,只待时机成熟。
这个时机,就在不久后——天帝要闭关,以修复天道轨迹。
天帝之所以制造这场灾难,要困住那头幼龙倒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为了扰乱并损毁异时空旅者的基地。
因为这些狂妄自大的旅者,混入了凡间的朝廷,仗着他们时空的历史经验,蛊惑这个时空的君王实施改革,说什么促使资本主义萌芽,最终导致天道被外力干扰。
大量农民失去田地,朝廷户部亏空,灾民揭竿起义,天道彻底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而天帝制造这场鬼煞之灾,实属剜肉补疮,自断一臂,灾难超出了控制,至少得耗费天帝百年时间,才能修复运行轨道。
没了天帝的监视,阿桐偷入天虞山,也无需担惊受怕。
她时常会将自己时空里的一些书籍,扫描入天虞山,给尊上解闷,也有一些影像文件。
虽然跟尊上一起看电影,颇有些浪漫的愉悦感,但也有个问题——
这头烛应龙观察某些事物时,十分专注,所以放映过程中,不爱搭理她。
阿桐舍不得浪费两三个小时相处的时光,所以极其偶尔才放一部电影。
从起初的不耐与厌恶,尊上渐渐习惯了她的打扰和陪伴,这让阿桐很有成就感。
这天,她精心挑选了一部感人肺腑的爱情片,拉着尊上坐在山洞里的石椅上,一起观影。
观影过程和以往没什么不同,这头龙崽子一脸专注的看着投影屏幕上的影片,偶尔说句话,关注点都在于——“这个飞行器为什么要造成这副模样?它的两翼可以载人么?”
屏幕上,在机场拥抱的两个主角,正动情地互诉相思,阿桐绝望地开口:“尊上,咱们那儿的飞行器,运行起来不是靠法力,原理跟你们这里不一样,必须得这个造型!您应该关注影片中的人物故事!”
然而,尊上关注人物故事后,瞧见手术室里接受抢救的男主,提出的疑问是,“你不是说防弹衣可以抵挡你们的武器么?”
阿桐崩溃地解释:“子弹冲击力很大,肋骨骨折也会刺伤内脏!”
尊上费解的一歪脑袋,蹙眉问道:“为什么那些人都不瞄准他的头颈?你们时空的生灵,要害都在躯体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桐绝望地吼道:“尊上!他是男主角,就算有不死光环,子弹打在脸上就毁容了!那样女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