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路划过那微挑的淡粉薄唇, 月华怔愣住了。
是那种极富侵略- xing -的美貌,竟叫人忽略了颧骨那道细长的伤口。
见身后站着的是王母娘娘,姜雪时旋即颔首, “雪时偶然路过昆仑,见山中热闹不似以往,便好奇不请自来,有失礼数,望娘娘恕罪。”
“哪里话,老身总盼你来,却见不着。”
王母抽出帕子,上前亲自擦拭姜雪时鼻梁上没擦干净的灰土,“你这是去什么刀山火海了?”
“你手背上流血了!”王母身后的一个仙子忽然惊呼,惹得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月华仙子这才回过神,自知失言,吓得惶恐低头,不知如何解释。
姜雪时只是疑惑地扫了那仙子一眼,目光淡漠,转而回看向王母。
王母则是低头一瞧她手,惊讶道:“怎么伤着的?谁这么大本事?”
“途中不慎擦伤。”
王母忙吩咐:“碧沅、月华,带小尊上去侧殿清洗上药。”
“是。”
——
处理伤口的过程,静得叫人不安。
月华生怕弄疼尊上,所以下手极轻极缓。
半个时辰后,她的关切举动,终于换来这熊孩子的回应——
“麻利点。”姜雪时蹙眉催促,一脸不耐。
月华仙子:“……”
“这可急不得。”一旁碧沅站在月华身后,手中正在搅拌着药膏,满面笑意地开口:“洗干净了好得快,我可不忍心看着这么张俊俏的脸蛋儿破了相。”
姜雪时斜看她一眼,没说话。
月华仙子心想,这熊孩子果然一点都没变。
碧沅倒不尴尬,仍旧一脸笑意的凑近姜雪时,“尊上不记得我了?您当年来瑶池做客的那五天,半夜总背着你娘,跟我要杏仁糕。
咱俩说好,捏一下小脸给一块糖糕、捏一下尾巴给两块糖糕。”
随着那双淡金色的眸子不悦地微微一敛,碧沅立即识趣地住口了,缩起脖子,吐了下舌头。
月华皱着眉头,专心致志的清理伤口,还是禁不住喃喃:“尊上,我去给您叫玉虚神医过来罢。”
姜雪时大概是嫌她大惊小怪,垂眸朝她讥讽道:“我的手断了么?”
“已经很严重了!”月华蹲在榻边,不悦地抬起头急道:“都见骨了!亏得你们龙骨坚硬,换做旁人,必然已经断成两截了!您怎么如此不小心!”
姜雪时对这个陌生女人眼中的关切很疑惑。
碧沅好奇地打量月华,忽然拍手笑道:“瞧把她给心疼的!”
月华脸一红,低下头,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嘀咕:“换做谁都一样的,尊上年幼时来过昆仑,咱们姐妹常年照顾不哭不闹的天珠,却是头一次照料会闹会调皮的孩子,尊上这伤势若是传出去,其他仙子也会心疼的——”
月华抬起头,目光看进姜雪时眼里:“何况,尊上从前还帮过我一个大忙……”
姜雪时眸光一闪。
传出去,其他仙子也会心疼?
该心疼的是傻狐狸。
“多谢仙子关心。”靠在软椅上的尊上直起身,忽然变得彬彬有礼,翻手托住月华手腕,将她扶起来,仰头眯眼笑。
瞧见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月华也跟着笑了,虽然没了胖嘟嘟的脸,尊上的笑容还是跟儿时一样调皮又叫人心软。
可气的是,这龙崽子盯着她笑了片刻,显然是还没从记忆里,搜寻出她的名字。
姜雪时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地开口:“那个……抱歉?”
“月华。”月华回答说:“您唤我月华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是三界第一战神烛应龙,一句“贵人多忘事”,就足以让月华仙子原谅她忘记了自己。
“我叫碧沅。”碧沅说:“尊上也记着我罢!”
尊上蹙眉看了看手背上的伤,忽然变得虚弱,“刚刚没认出二位,许多年不见,雪时心中时常挂念,其他仙子姐姐呢?是否也能来探望我?”
碧沅笑:“她们要是知道您来了,定会抢着来探望的。”
月华又蹲身下去,先让我帮您包好伤口。
“不必。”姜雪时抽回手:“止血即可,包扎不利于伤口愈合。”
当然是假话,伤口得让更多人看见,才更有把握传进桑诺耳里,让傻狐狸心疼。
姜雪时已经从刚刚的无措中缓过神,目光凌厉地看向月华:“娘娘的那位义女,成婚之日定在何时?”
“下个月。”碧沅抢先回答。
姜雪时面色一冷,低下头。
淡色的眼瞳照在- yin -影里,变得漆黑幽深,似乎为了压抑情绪,起身要去客房休息,很快挥退二人。
——
“尊上何故问起玄仪?”回大殿的路上,月华有些疑惑。
碧沅不屑道:“那狐狸精不过长得像玄仪,才被娘娘收做义女,你还真这么叫她?”
月华白了她一眼:“娘娘认她是玄仪,我们就得认她是天尊。”
碧沅不屑的嗤笑:“狐狸精罢了,你知道尊上为什么问起她?”
月华疑惑:“你知道?”
碧沅笑意不明:“传闻说,尊上下山游历期间,临幸过一只九尾狐。”
月华惊讶道:“这你也信?尊上才多大呢?就算临幸狐狸精,也得是公狐狸,跟玄仪有何干系?”
“龙神本就风流不羁。”碧沅摇头晃脑地说:“临幸母狐狸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