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 xing -子冷淡,鲜与人结交,多少也有这个原因。
只是心华终究不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跟着星尘,星尘想什么心华亦不知晓。但心华知道在星尘那冷彻的韶华间,若是感受到一星半点的希望,哪怕受到阻绝,也不过是一往而深,无所遏制。
然而心华来不及想更多,她匆匆奔赴星尘身边,看到的竟是星尘匕首抵在一黄衣女子咽喉的剑拔弩张的态势。
星尘苍白着脸,鬓间滑落冷汗,用尽了全身气力才使得手下没有丝毫颤抖。而另一个人脸上则毫无畏惧,反是一抹释然的笑意。
寒光横亘在两人之间,咫尺之距,既不远,也难说是近。
“清弦……小姐?”心华惊讶唤道。她记忆中,这个人早该在五年前死去。
墨清弦回头,两抹紫色交织,相互映衬。十数年前,本就是因为容貌相似,心华才会从一干奴役间被选出,成为墨清弦的贴身丫头。
“这是怎么了?”心华无法上前,亦不可放着两人在这儿不管。
“清理门户。”星尘答得干脆。
冰冷的手使得匕首锋刃上凝出雾气,几乎结成冰凌。寒光抵近,在墨清弦的颈上划出一抹血色。血顺着匕首流到星尘的手上,继而沾- shi -她袖。星尘却收了力道,转将匕首向下,钉入墨清弦手背。
十指连心,而墨清弦只是咬了咬唇,舒眉轻声笑开,“不杀我?”
“杀你,我只怕脏了自己的手,”琥珀色的瞳完整地映出墨清弦的影子,透- she -出能将人束缚的压迫感,让一旁的心华心下都微颤一拍,“别让我再看到你。”
“滚!”
星尘一辈子都不曾这般重的话,她一辈子大概也只会说一次。可墨清弦到底是墨清弦,听到星尘的话,仍绷得住面上笑容。不知是谁的复杂目光落到了心华身上。有人知,星尘动了杀心,却不想在心华的面前杀人。
墨清弦颔首而退,赶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苍白之前,于层林掩映下淡出了星心二人的视线。
心华这才有机会到星尘身边,伸出手扶助那摇摇欲坠的身形。
寒意,彻骨。
心华皱起纤眉,直接让星尘靠在自己身上,环住她冰冷的臂膀将自己的体温递与她,“大人这几日可有按时服药?”
星尘摇头。
本来想到星尘喜欢他人,心华便觉几分怅然,如今知道星尘这般不自惜,更是把她当作了总也不懂事的小孩子,心中不悦跃然形骸,“大人任- xing -也该有个限度。”
“任- xing -?”星尘却是在反问心华,“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人纠缠。”
因着应了东方栀子的请求,平日里星尘需为名香楼其他姑娘们调些特制香粉,没有多少闲暇。而近来,每当心华为客人唱曲儿弹琵琶,星尘都会悄悄跟在心华身边,以至于没了时间为自己制药。
为何?既心有所属,“大人何必管我?”
“你曾说过,愿与我结为姊妹,有个照应,”星尘很难得地放软了语气,絮语般轻声,“我为何不管你?”
“世间并没有妹妹照顾姐姐的道理。”心华很生硬地反驳,身为姐姐的她的担心是应当,但星尘为妹,担心却是多余。
“我说过,我比你,年长许多。”诚然星尘看来只有十六岁,然而从一到十六,她却走过了普通人三倍的年华,整整四十八年。但这数字,星尘不会说与心华,她只说她比她年长。
莫名地,星尘觉得奇怪,心华从不与她置气,无论何时都是温温吞吞,似沉木般的- xing -子,“可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不曾。”
“有人告诉你我心有所属,才会引发阑珊?”心华的心事藏得再深,星尘也能一瞧便知。
心华怎么能否定?
“我告诉你,她所言为真。”
“可我心所属却不是旁人。”
“我问你,若是寻常人家的姊妹,可会如我待你这样?”
毫无逻辑的话被星尘的声音串起,一句句落在心华心里,力度愈重。至最后一句,则如烙印镌刻。
待她……怎样?
一个冰冷的吻印在心华唇上,如玉石清润。
“现在怎么样呢?是让我离你远些,还是让我离你不期待我踏入的尘世远些?”星尘的话带了威胁的意思,条件却是那样的无力。这是所有身中阑珊的人都会面临的赌局,洛天依待乐正绫也不例外,只是星尘尚有选择,而洛天依没有。
“你这是让我杀了你,”心华暗地攥紧了衣摆,“我可不是乐正家那位大小姐,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她。”
星尘不再说什么,破天荒地笑了,摆出一副有能耐留她自生自灭的表情,倒教心华无所是从起来。让她不管星尘,简直如同教她去下海登天。
“罢了。”心华叹一口气,她道,这便是命。只愿下辈子,星尘莫要向她来讨债。
而说到命,今日墨清弦的命数似乎不是很好。
才从星尘处退开,却正遇见玄元歌。
那人金色眸子里映出墨清弦的狼狈模样,虽是无意,却又让墨清弦想起了先前星尘看着她的冰冷眼神。
“墨清弦,你这是……”玄元歌印象中,墨清弦可不像是能与人打架的类型。她身为药师,该是时时与草药花果作伴,然,花草是不可能在她身上留下金器割伤的。
“阁下无需知晓。”墨清弦冷声道,想匆匆结束掉这话题。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废话,毕竟,这世间还没有谁比内侍一干人等消息更灵通的。正如她与眼前这人素不相识,这人还能叫出她的名字。
玄元歌自是知趣的人,不多过问,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不算恶意的讥讽的幅度,“看来,你与你的同行,不是很合得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