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正色道:“梵殷前辈。”
听见梵殷二字的沐子卿先轻笑一声,随后又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原地走来走去,思考几番,再问:“你确定,你所见之人是梵殷?”
“确定。”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沐子卿迈前一步问,“为何这五色玉没有她丝毫痕迹?”
“恐怕已经……遭鬼貅和道蛊的毒手了。”玄洛说完,马上见沐子卿脸色微变,僵在了原地,“你还好吗?”
“鬼貅?道蛊?”沐子卿似信非信的看着玄洛,没了方才的压迫感,“他们做了什么?”
见她急切的想知道外面的事,玄洛反而没有着急回复她,后退一步,交涉道:“回答你也好,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沐子卿听见这话,恢复清冷的表情,“在这里,你竟敢威胁我?”
“并非是威胁,我来此本就有很多问题想问,如今可以问你本人,更好。”玄洛对此事没有让步,是因为她已经被逼到悬崖边,只能前进。
“话虽如此,但我从不喜欢被人要挟,我习惯了交易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沐子卿说的轻巧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转身回看树下的棋盘,“敢不敢和我弈棋?三局两胜,你若赢了我,我便先回答你的问题,你若输了……就别指望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
玄洛站在原地,眼见沐子卿已经轻甩衣摆坐在树下的棋盘边,抬手一挥,棋面的黑子和白子便消失了,心中不由的盘算着,‘她这么自信的要与自己弈棋,莫不是棋艺高手?’
带着这份疑惑,玄洛坐到了沐子卿的对面,决定全力以赴的与沐子卿对弈。
沐子卿虽然算得上是才华横溢,从她一手创办- yin -阳阁开始,到现在她所有的一切皆可以被认定为步步为营,哪怕把命献给唐宋,也能有办法存活。但她对棋艺的了解,却还停留在初学者阶段。
第一局下来,玄洛基本摸清了沐子卿下棋的路术,所以接下来的一局,根本没用全力,就能让沐子卿托腮拧眉,沉思许久。
棋毕两局,沐子卿完败。
玄洛面目认真的收起棋子,提醒道:“我赢了。”
“你也别得意,这些年我都是自己与自己下棋,才让你有机可乘。”沐子卿面子虽然有些挂不住,倒还十分平静,“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命启。”
沐子卿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命启?”
“没错。”玄洛忍着涌上的情绪,正色道:“为何道蛊和梵殷如此迫切的想用命启来打开这悬空镜,到底何为命启?”
沐子卿双手架在胸前,沉思了几秒,突然轻笑出声,“你是说,道蛊和鬼貅找到了侯府的小娃娃?”
玄洛见沐子卿对尚岢有印象,紧抿着唇吐出两个字,“正是。”
沐子卿将玄洛的表情尽收眼底,直起身淡淡道:“命启确实存在,但那小娃娃并非是打开这悬空镜的钥匙,而是我的替身。”
玄洛脑袋嗡的一声,有些缺氧的僵在原处,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替身!?”
“当年天机殿算出- yin -阳阁会有一劫,我也晓得继续下去,不仅不会事成,还会搭上自己,正巧此时陇西侯求我此事,那小娃的八字和天地星辰均与我相生,为了以后着想自然要在她的八字上写下寄生符,我若真的死了……不论她转世投胎多少回,都能成为我重生的寄体。”沐子卿轻飘飘地说着以上问题,单手背在身后,“你与那小娃娃是何关系?”
玄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身追问:“寄体?”
沐子卿没想到玄洛的问题这么多,而自己想知道的事,她一件都没回答,瞥了眼棋局,轻笑道:“三局两胜就让你问这么多,不划算,明日我们再亦,你若能赢了,我会再回答你。”
问到关键时候的玄洛,眼见沐子卿要走,赶忙唤道:“抱歉,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他们随时可能会对浅言出手。”
沐子卿伸了个懒腰,似有些疲惫的看向玄洛,“在这里,由不得你有任何异议,不然那个守护者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玄洛僵在原地,目光定定的落在沐子卿的背影上,深感此人的可怕之处,她竟不动声色的转变局面,最重要的是,短暂的相处竟让人摸不到沐子卿的底线,担心自己稍稍处理不好,她就会对衾影出手。
看着周围的环境,玄洛不由轻叹一声,回坐在棋桌前,自己与自己下棋,来静心。
时间慢慢过去,一盘棋的时间,周围便暗沉了下来。
玄洛起身漫无目的走着,本想抬头看月色辨别时辰,却看见远处一座三层高的阁楼,看样子应该是藏书楼。
都说从一个人平日里阅读的书籍,大概就能了解这个人的底线和学识,抱着这样一颗心的玄洛,脚步不由的朝着藏书楼走去。
刚走到二层就能闻到竹简存放的味道,迫使玄洛加快了脚步,推开那扇楠木的大门,就如自己所想,这里堆满了书籍。
点燃桌上的油灯,看了看四周,吸引她的不是书架上的古籍,而是远处的那幅壁画。她拿起油灯,慢慢走过去,借着烛光,看清了壁画里的人。
画中的女子虽然只是背影,不难看出她身材极好,半裸在湖水中沐浴,抬起的右手,指尖萦绕着丝线,将远处窥视她的人杀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