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被转身的闵珺抓个正着，“早。”
“早……”杨音希有些恍惚，“已经七点了啊？”
“六点四十五，要再睡一会儿吗？”闵珺帮她捻了捻被角。
杨音希摇头，跟着坐起来，“不睡了。”
“很紧张吗？”闵珺以指作梳，帮她理了理遮脸的头发。
打起精神，杨音希瞪大眼睛不让闵珺看出自己的茫然，特意大声说，“不！”
“早餐想吃什么？”
“嗯……”杨音希想了想，“吃粥吧，清淡一点。”
“要不要煎饼？”
杨音希想起闵珺做的煎饼，外皮酥脆，里头是满满的蔬菜牛肉，丰沛入味的酱汁在嘴里绽开的瞬间令人有一种能下十碗饭的错觉……
可是，她能清晰回忆当时的味道，却没法恢复当时吃了两大份的胃口，考虑到吃太饱会影响考试发挥的玄学，清清嗓子说，“不用，简单一点，吃完我们早点去考场。”
闵珺点头，起身后突然亲了亲她的鼻尖，声音温柔，怕吓到她一样地哄着，“今天会顺利的。”
“嗯！”
杨音希恢复一些信心，精神抖擞去洗漱，吃完早餐坐在车上看自己复习笔记之时又蔫了，看完一页，便忘记前面的内容，记忆力仿佛只有五分钟。打击之下，她没事找事地把准考证身份证手表签字笔看了一遍又一遍，连闵珺安慰也没用了。
慌乱的思绪持续到了进考场的时候。
“姑娘啊。”监考老师是个和气的阿姨，看她签的硕大的“杨”字，笑道，“下午还要签呢，留点位置。”
后头有人排队，教室里有不少考生的目光扫来，杨音希觉着丢脸，脸颊发烫，担心考不好的情绪倒是散了些。签完字，她按着标识，找到自己的位置，发现是靠窗那一组的第一个，脸色更难看了。
上回做噩梦，她坐的就是这里。
梦里面的她……没写完题目来着。
杨音希咬唇，极不情愿地坐到位置上，打量教室的各个角落，生怕再找着一处与梦里面相同的地方。幸好，她是把自己上课的地方代入到梦里了，真实的考场与梦里面没有多少相似，桌椅板凳较高，两组之间的走道宽敞，讲台上面配了电风扇，没有粉笔灰扑腾的黑板而是用笔书写的白板。
她看着看着，想法跑偏——啊，在这里上课应当很舒服啊！
杨音希胡思乱想没多久，广播响了，要求监考老师让考生检查卷子包装。她看到和善的监考老师朝自己的方向走，心里一咯噔，担心如同梦里面一样让她签名。
然而监考老师在隔壁组的第一排停下了，“检查卷子……嗯，在这里签名，小一点。”
……看来是嫌她的字太大。
杨音希感觉微妙，不再纠结什么梦境的事情，专心等卷子发下来。答题卡和草稿纸先到桌上，她无比虔诚地写上名字和涂准考证号，检查个十几遍方停下。
接下来发的是题本，她把所有心思收了收，在铃响之后把全部题目扫了一遍，开始做题。
时间过得很快。
杨音希前头还会抽空打量一下手表，后来全部心思在做题上面，不知不觉中把空白答题卡填了大半，显眼清晰的2B铅笔痕迹在阳光下微微泛光。
“还有十分钟。”监考老师提醒了一句。
杨音希如同梦里面一样做不完。
但是她很平静——做题多了，她明白自己的优劣势，既然数学不好且十算九错，干脆直接蒙不擅长的数量关系，专心攻逻辑和资料部分，完不成所有题目是肯定的。
杨音希会做的都做完了，检查一遍该写的谢了没有，折回去看一看，若非十分肯定绝不改题，静静等到交卷铃响。
七分钟后，她木然走出考场，打开手机给闵珺发了条信息，“出考场啦。”
闵珺回了电话，“我在门口等你。”
“哎？”杨音希惊讶，“你没回家？”
“回了一趟，然后又来了。”闵珺笑道，“咱们回家休息。”
考场偏远，她们一来一回要费不少时间，杨音希躺了半小时就要起床，初醒时迷迷糊糊，洗把脸之后倒是恰好，不疲累也不会睡过头昏沉。
下午写的字多，杨音希有着丰富地赶教案经验，加上思维不卡很快写完，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
她发现今天早上算是正常发挥，下午的字写得相当整齐漂亮，已经赢了几分。
杨音希刚报名时那一股迷之自信又回来了，弯起嘴角，托下巴盯着手表倒计时，想着等一会儿拉着闵珺好好约个会，弥补一下这段日子天天对着考试资料的苦逼。
考试结束，她第一个冲出了考场。
杨音希顾不上开机，脚下不停地往门口奔，不需打电话就找到了闵珺的车子，叩叩车窗，粲然一笑，“我考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