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饭而已,倪曼肯定会让阿姨在卫兰雪没下班前弄好,”闵珺淡淡道,“倪曼傻是傻了点,不让别人打扰的觉悟还是有的。”
傻是傻了点……
听到闵珺直白的吐槽,杨音希没忍住笑了,一转头看到捧碗吃东西的倪曼,没忍住笑得更欢。
“干嘛。”倪曼挑眉,“我吃你家东西这么高兴啊?那我天天来。”
“不行!”杨音希脱口而出。
倪曼嚼着沁透甜汁的果料,皮笑肉不笑,“让我来我也不来,闵珺那么忙,又不能天天做饭。”
一句话,杨音希就想起了工作日和闵珺聊天东一句西一句,七零八落散在各自闲暇时间的状态,皱皱眉:哎呀,她搬过来之后总是黏在一起的想象,的确不大可能实现,闵珺有个餐厅要管呢。”
放瓷碗到茶几上,闵珺起身走来,伸手一勾抱好杨音希咬耳朵,“觉还是天天睡的。”
杨音希脸上烫了。
倪曼正吃了一大口西米羹,瞧她们的样子,莫名觉得碗里头的甜味太齁,腻人得紧。
——
挑了一个晚上,杨音希把搬家的决定跟卫兰雪说了。
卫兰雪从容点头,“行,那我去跟房东说,”
这平静的姿态一点也不符合想象,杨音希愣住,重复一句,“我们要分开住了哦。”
“嗯。”卫兰雪再次点头,面色如常。
杨音希有点小情绪了。
她心里波澜壮阔随时要海啸了,卫兰雪那边仍是潺潺小溪岁月静好?
所以挣扎的只有她一个人?
想来有些憋屈,杨音希忍了一口气,却没处发——她总不能跑到闺蜜前面,摇晃着肩膀怒斥“你为什么不伤心”“你快跟我抱头痛哭见证一下离别的痛苦”吧?
她无奈,把伤心藏在心里,越加珍惜与卫兰雪相处的时间。
哪怕只有清早的一声早安与晚上的几句寒暄。
就这么短短的接触,杨音希无意间发现,卫兰雪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了很多事情,比如放在阳台的空纸箱不知何时装了东西封了口,比如卫兰雪杂乱的书桌收拾稳妥,只剩几样每天要用的东西,比如卫兰雪丢掉了很多不要的杂物和衣服……
相比之下,她像个状况外的人,照常上班,照常吃饭,在媳妇有空的时候屁颠屁颠去约个会。
“唉。”杨音希生出些小忧伤,不知不觉在监考时轻叹。
虽然是期中考,学校为了反应真实水平,特意统一组织让各位老师错开监考。她监考的是五年级的半大孩子,比低年级心思多,一直盯着讲台见机行事。
杨音希注意到下面的蠢蠢欲动,扫一眼过去。
到底是孩子,学生对上她的目光,又怂怂地低头在试卷上乱画了。
杨音希十分欣慰,最后收卷特意看了那位学生的答卷一眼,嗯,狗屁不通,字不像字。
回到办公室,诸位老师都在说着监考时的破事,杨音希凑过去听,不一会儿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二年级有个孩子,学了一年多,连名字都不会写,家长可得愁坏了……”
“哪个班?”
“二一班啊!”
杨音希身为二一班的语文老师,瞪大了眼睛,“谁啊?”
“释从琴啊。”那位同事被她吓了一跳,“你放心,我帮她写名字了,还让她划几个勾,不至于交白卷那么难看。”
杨音希刚冒出的火泄下去了。
释从琴这个学生,她是真的没办法。她问过二一班班主任,得知释从琴脑子发育不好,别说名字了,记得回家的路已经是万幸,偏偏摊上不负责的爸妈,花了钱送来学校就不管不问了。
杨音希私下找释从琴好多次,甚至单独教写字,释从琴当时小脑袋点得起劲,事后再问,一个字也不记得。
她问过康老师,康老师无奈,“没办法,家长只想着花钱送来正常学校不会太丢脸,根本不考虑孩子接受程度差。”
她再问人家班主任,班主任同样束手无策。
觉得学生可怜又无可奈何,杨音希打了个电话给家长,果然如二一班班主任所说,人家直接挂电话完全不理睬。她无奈,恍惚着骑车回家,正好见到卫兰雪在扔阳台一颗半死不活的仙人掌,上前说,“别,浇浇水或许能好。”
“你忘了我们费了多少心?”卫兰雪随口一说,“这先天不足,后天怎么补都没用。”
话说得巧,杨音希先前憋了口气,今天因为学生又憋了一口气,几近爆发边缘。
“你怎么了。”卫兰雪察觉了,把仙人掌盆放回去,“不丢就不丢吧。”
杨音希强笑,“嗯,我出去一趟。”
“今晚回来吗?”
“回。”杨音希说着,急急在自己乱说话之前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