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夕回头看到她不走了,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疑惑。林锦指了指木门,说:“你记得她昨天说房间都已经住满了吗?”
漳夕看了看,用手指抹了一下锁头,说:“锁上有锈,大概是废置不用的房间。”
林锦正要再问什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中间夹杂着许多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之大几乎穿透了这间客栈,房梁上的积灰都被震了下来。
漳夕心道不好,拉住林锦,说:“估计是哪家在送葬,我们从后门走吧,来不及了,过几天有阵雨,没法上山。”
林锦犹豫了一下,她有直觉自己应该下楼去看看,但是看着漳夕又对她生不起怀疑,她几乎是本能地信任眼前这个人,却说不出这种信任的由来是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要再有几步就可以走下去,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回头跟着漳夕从另一条楼梯下了楼。
漳夕松了一口气,她用余光看到楼梯口地上一个女人的侧影,没想到即使这么小心最后还是惹上了麻烦。那天如果不是赶了太久路心力交瘁,她也不会没有发现这是鬼婆的地界,以至于住了鬼婆的- yin -间客栈。
这样的乱葬岗里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非但是送葬,还是给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送葬,大抵是有哪个野鬼飘荡人间又犯了事,被鬼婆发现了,又重新受了一次横死的苦楚。
现在只能但愿鬼婆不会跟着她们去到墓里,毕竟那墓里的确有很多妖鬼趋之若鹜的东西。
客栈后门与前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前门的景象还可以说这个地方可能算是一个隐于尘世的小山村,虽然不为人所知,但人们却过着属于自己的安详生活。尽管这个客栈透露着诡异,但白天看上去也无伤大雅。
后门却已然是一片荒野了,似乎通过这扇门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生机和人气,连草木都萎靡不振,远处的天空浮云都是灰黄的颜色,只有隐约的远山泛着青翠。
林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漳夕回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林锦,你想好了一定要去龙溪,要去那个古墓?”
林锦疑惑道:“龙溪难道不是地图上的那个地方?为什么我们到了这里?”
漳夕握了她的手,攥了一下,说:“是也不是,但一定不会是你现在知道的那个地方。”说完,看林锦还是愣愣地没回过神,又道:“古墓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
林锦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我不后悔,如果照安叔说的那样,我觉得我爸爸妈妈很有可能在那个地方。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了解的有多少,你不是也说他们在那里吗?现在又来跟我说什么后不后悔,还有什么用?”
漳夕喉咙里有些滞涩,林锦说的没错,明里暗里透露给她消息的是自己,承诺要带她来的也是自己,现在来问她后不后悔的还是自己,岂不是太假了?
林锦的眼睛里隐隐地闪着光,长发被风吹散了飘在肩头脸侧,漳夕忽然想起从前那个即使遭受着众人谴责,也坚持着要把自己带回家里的女孩。哪怕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凶兽和怪物,那个女孩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漳夕一时忍不住,伸长胳膊把林锦揽在怀里,比起她现在的身体,林锦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容易就被抱住。
林锦使劲推了她一下,却没有推开,只能窝在她怀里,脸埋在她胸口,声音闷闷地说:“你放开,突然发什么疯……”
漳夕罕见地没有听她的话,非但没有撒手,反而越抱越紧,直到林锦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才放开。
漳夕说:“我会保护你的,不用担心。”
林锦莫名其妙道:“我不担心啊,是你一路上婆婆妈妈的。”
漳夕一时无语,原本有些悲伤的气氛被林锦这一句话冲散了,漳夕摸了摸耳垂,有些烫,她傻笑一下,跟着林锦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树林,林子里树木极稀疏,一眼就能看到树林对面的路,可没想到进去之后忽然间起了大雾,朦胧中林锦听到周围细小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在拉扯伸长。等雾散之后,她们已经被困在一片迅速生长的密林中。
林锦回头看去,进去树林的路已经被纵横的枝桠遮住,而走出树林的小径则分出了几条不同的蜿蜒曲折的路,每一条的尽头都是无边的黑暗。
漳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只是一些障眼法。”
林锦皱着眉,嗅到空气中有一丝腐烂的气味,抬头问道:“这个地方是不是离墓- xue -很近?”
漳夕不知道林锦为什么这么问,只能含糊的回答:“不算很近,但是附近可能有其他墓地。”这话说的虽然含糊,但也不能说是谎话。
林锦听了之后,把背包取了下来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从家走的时候她带了一个指南针,本来是想在考古队里帮着做些什么的,没想到现在却正好用到了这里。
更令人吃惊的现象却发生了,林锦看到指南针的指针莫名的弯曲,像是受了什么强制力,无论朝向那个地方都纹丝不动,但如果剧烈的晃动它,却会看到指南针弯曲的方向随着受力方向而改变。
这个地方的磁场已经完全混乱了,说明周围有很多干扰- xing -的因素,林锦越发坚信她们已经进入了古墓的范围之内。
漳夕没有见过指南针,好奇地问林锦:“这是什么?”
林锦诧异道:“没有见过这个吗?”
漳夕摇了摇头:“我以前住在山上,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林锦道:“这是指南针,用来看方向的。我本来想着我们可以看着这个走出去,但是它好像出了点问题。”
漳夕笑道:“没关系,我知道路。”
“你来过这儿?”
漳夕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哀伤:“来过很多次,我有一个朋友就葬在古墓附近。我每年都会来给她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