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淮影视基地。
一听说金导要让关悦给李欣然做示范,摄影机周围立马聚了不少人,甚至连隔壁棚的人都赶来了。
这些人不是想看谁谁谁的演技有多精湛,而是想来看看热闹罢了。让金导发脾气的男女演员不在少数,但这样往枪口上撞的他们还没几个。
这热闹不看白不看,权当看戏罢了。
金导这时又叫了一次关悦:“怎么,你还不愿意?我让你来就来,怕什么。”
关悦并不是怕,而是认为在和李欣然结下梁子的情况下,为对方做示范的这种行为无疑会变得十分微妙。
她并不想把单纯的示范变成一场报复行为。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关悦此刻已经死在了李欣然的眼刀之下了。
关悦把视线从李欣然身上转回来,叹了口气:“上吧。没什么大不了。”
导演见关悦点头同意了,便道:“来吧。”
接下来的这场戏实际上就是一场无实物表演。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只有关悦一个人上场。现场不仅没有道具,而且连配合她演对手戏的人都没有。
而无实物表演的基本要求包括三感和两/- xing -。即分寸感、质量感、重量感;真实- xing -和逻辑- xing -。
这种表演要求通过演员的表现让观众接受到信息。因此,演员要通过自身对剧本的理解和想象来进行演绎。可以想象,无实物表演的难度不会太低。
按剧本所写,土匪先是追着林蔚芝满屋跑,然后把她推翻在地。
所以已经入戏的关悦就这样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然后双手撑地,不住地往后退缩。
这时她的感情表现仍然停留在“惧怕”这个层次。
“你别过来!”她喊得又快又急,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从地上抓起一把柴灰朝山匪撒去。
但山匪力气比她大太多,刹那间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他一手钳住关悦的手腕,一手开始抚摸关悦的脸蛋。
关悦发出短促的惊叫,双脚开始挣扎,抬起手扇了土匪一个响亮的耳光。没想到正是这个自卫的举动激怒了山匪。
山匪站起身开始解裤带,居高临下,一步一步把关悦逼到了角落。而关悦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原先惧怕的情绪已经进入了“绝望”的阶段。
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亲,想起了自己养在客栈的小马驹。一想到自己不仅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还要被一个下流的山匪玷污,心中的绝望更加深了一层。
她痛哭起来。哭声在挣扎的动作中变得破碎而绝望,感情进而麻木。
此时有人破窗而入,但她却以为是山匪的同伙来了,于是本能地就要挡住身子保护自己。
可是没想到,来人竟是一位翩翩公子。她之前因为躲藏,没有注意到山匪被教训的模样。因此季青惟在为她用香帕擦泪的时候,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确认自己已经没有危险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和一位如此俊美的公子离得这么近,一时倾慕多过感激,眼泪顺流而下,把脸颊上的粉红衬得更加明显。
她垂泪感激道:“多、多谢公子。”
“Cut!“
导演一喊停,周围便生出窃窃私语。
“关悦的演技确实不错啊,你看那眼泪说来就来。”一个人啧啧称赞:“而且她刚刚演的,跟演季青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你说她干嘛来拍网剧啊,不是浪费么?”另一个人也疑惑。
“我怎么知道,没准人家就是来玩玩儿的。”
李欣然就站在一旁,在见到关悦演戏的整个过程后气得身体发抖。这时她两只眼睛往地面瞪着,正和助理拉扯着什么。
“祖宗,你没看到现在是什么场合么?这里又不是化妆间!咱们以后整她的机会多着呢。”
“我长这么大就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竟然让我忍?”
助理也开始后悔在化妆室里跟着李欣然怼关悦了,不然两人的矛盾哪能闹这么深?
“金导找你过去呢,咱们得罪不起他的。”
她对金导还保留着几分惧怕的,于是带着一脸不情愿地去找金导了。
这时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让一让啊,让一让。”
男人手里拿着水瓶和- shi -纸巾,一脸讨好地走向关悦:“关小姐,这是副导演让我送来的。”
此时关悦头上流着汗,脸颊因为流泪的缘故也脏兮兮的,看起来是需要清洗一下。
不过她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是谁了。
面前这个向她献殷勤的男人,正是化妆间里的那个男人,也是剧组里的灯光师何志超。
她转过身去,并不想在现在和他有任何的接触。这个举动无疑被周围的人解释成了高冷。
大家都发起笑来,嘲笑灯光师热脸贴了冷屁/股。
灯光师尴尬一笑,隐回了人群当中。只不过在转身那一刻,他干瘦的脸庞露出一道- yin -测测的笑容。
“你给我等着!”
关悦见恶心的人离开之后,开始下意识寻找应如水的身影。金导这边拍摄的是A组,而应如水应该在B组。照时间来看,B组的戏份也已经应该拍完了。
关悦的眼神往四周巡视了两圈,依旧没找到应如水的身影。
心里没由来地失落了一阵。
这时神出鬼没的小琳达悄悄走到关悦的身后,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关悦淡定地转过身,一看——果然是小琳达。
“你下次要吓我的话能不能有创意一点?”
小琳达却背起手来,绕着她来回走了半圈,笑着问:“你找谁呢?”
“当然是找你。”关悦开始扮起严肃来:“你刚才去哪儿了?又出基地去逛街了?”
“才不是呢,人家刚刚在做正经事。”小琳达一脸冤枉,心道,我今天可是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不过现在还不是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