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船桨在湖面上荡起的水波,花夜语知道自己的心怕是要比这水泊还要动荡不安。她从未奢望过在离开之前还能再见傅白芷一面,以至于她甚至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阿芷原来真的没事,她废了武功,恢复了感情,就这样来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花夜语的眼眶泛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这是老天给她的赏赐还是惩罚,她做梦都想再见傅白芷一面,而今就这样忽然变作现实。可惜的是,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能够陪着阿芷,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阿芷在最后这段时间看到自己样子,可终究还是前功尽弃了吗?
花夜语颤抖者身子,她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能太大,那样会加速毒发,可是听着背后安静的水声,她却忍不住的想要再回头看一看傅白芷。强行压抑着**,花夜语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忽然,她听到岸上的船家忽然大喊着什么,紧接着竟是听到了一阵阵风声。
花夜语急忙向后看去,就见傅白芷竟是运了轻功,朝着自己的这艘船飞来。花夜语眉头微皱,却不是因为傅白芷的自作主张,而是因为,这人既然内功已废,轻功自然也不如之前。船已经行了一段距离,就连自己想要追上也是勉强,更何况是傅白芷。
果然,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傅白芷就这样落入了水里,哪怕知道她熟水- xing -,花夜语却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多想让店家停船,或是自己跳进这水里把傅白芷抱住,可花夜语不能这么做,她紧紧的抓着船顶,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正在水里挣扎的傅白芷,心口疼得像是撕裂一般,让她不知道究竟是毒发造成的疼,还是那份对傅白芷的心疼。
“这位姑娘,你看这…”见傅白芷游得那么费劲,而花夜语却始终不回头,船家有些犹豫的再次问花夜语。
“继续划船,不必…”理会两个字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让花夜语没办法说出口。她不停的深吸着气,双手颤抖得发白,而在这时候,那船家却又开了口。
“语儿,你为什么当初要私自离开不与我说?”
“语儿,诶,你去哪里啊,别留我一个人。”
一路上,傅白芷始终嘴不停的问着花夜语问题,可花夜语却始终没有理她。好不容易上了岸,傅白芷见花夜语起身就走,理都不理自己,她急忙跟上,两个人就这样全身- shi -唠唠的走了,只留下船家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好像认识又不认识的人。
洛城比起一年前又繁华了许多,花夜语在几天前就已经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租好了房子,她没想到今日自己一时兴起想去坐船,竟是会误打误撞的碰到傅白芷。是天意作弄也好,是命中注定也罢,花夜语快步走在前面,听着傅白芷在自己身后的呼唤。哪怕心里再苦,嘴角却还是无意识的向上勾起。
花夜语知道,自己已经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语儿,这是你家吗?带我也进去好不好?我全身都- shi -透了,好冷。”见花夜语进了一间小宅院便要关门,傅白芷急忙把身子挤过去,可怜兮兮的说道。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花夜语想到她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气恼的还给她,谁知傅白芷非但不穿,还把衣服丢出去老远。
“语儿,那衣服也- shi -透了不能穿了,还掉在地上脏了,你都不留我沐浴一下换身衣服吗?”花夜语现在算是知道了,傅白芷就是在和自己耍赖,看准了自己没办法把她丢下。想到这里,花夜语皱着眉头,抬手又想打傅白芷。她打她不是因为她赖着自己,而是因为傅白芷此刻未免太不关心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不心疼,可花夜语却心疼。
然而,这手还没落下,傅白芷却已经先一步闭上了眼睛。看她一副任由自己随便打的样子,花夜语又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她怔怔的看着傅白芷的脸,多想伸手过去摸一摸,最终还是因为心口的绞痛,缓缓放下。
傅白芷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感觉到了花夜语的不舍。她睁开眼,双眸带了些粉红。这般近距离的看着花夜语又,傅白芷总觉得心里很酸很疼。她和语儿经历这么多,如今无论是什么,她都不会再害怕,更不会离开花夜语。
“进来吧。”最终,花夜语还是没能赶走傅白芷,所幸院子够大,她也可以不用一直面对这人。花夜语准备两桶热水,一个放在客房,一个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见傅白芷老老实实的去客房沐浴,花夜语这才回了房间,有些痛苦的捂住发疼的腹部。
这些日子,每次毒发都会引得一些地方剧烈的疼痛,有时候是头,有时候是心口,就连腹部和胃部都不放过。花夜语有些艰难的把- shi -了的衣服脱掉,她看着腿上比之前又多了一些的灰色痕迹,想着傅白芷,苦涩的闭上眼。
阿芷,为何你要来找我,又为何让我死了的心燃起希望。我这身子如今连我自己都嫌弃,我又该怎么面对你。花夜语苦笑着,走到了浴桶的边缘,看着水中映照出的脸,她木讷的伸手摸着,忽然侧过头咳嗽几声,便有泛着暗红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溢出来。通过水看着自己,花夜语痴痴的笑了。
“还好,这张脸还是好的。”
☆、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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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傅白芷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自欺欺人,而时间也不再允许她继续下去。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坐回到马车里,让车夫调头回洛城。
回去的路上,花夜语没有再昏迷,反而比几天前精神了一些。紧紧的抱着她,傅白芷不知道自己还能持续抱着这人多久,如果可以不放手,就算到了碧落黄泉,她也不会放开。
“阿芷,我好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花夜语的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去听便很难听到,见她说这般傻话,傅白芷摇摇头,唇瓣贴着花夜语的脸颊。即便她都能感受到花夜语身上的凉意,却还是绽开一抹笑容。
“语儿又说傻话,你怎么会死呢?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我的妻,就算你死,我也陪着你。”
“阿芷也说了傻话,我…阿芷我很怕黑,若我死了,你莫不要挖个坑将我埋了,就让我在你身边腐烂,变成一具枯骨陪着你。”
“好。”一个好字落下,傅白芷的眼眶泛起水雾,她高仰着头,害怕泪水忍不住掉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语儿还在,她有什么资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