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李芸湘,本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连这个名字,也是一个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老妇人所取。当初,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的李芸湘在河边被老妇人捡回家。五岁的她只是知道,以后会有人照顾她。不会再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这样比以前好了太多的生活持续了短短两年,在一次洪灾中,老妇人意外丧生,而李芸湘,则是幸免于难。用家里所有的积蓄将老妇人安葬好,身无分文的她便走上了寻找生父生母的道路。
可是天地之大,寻找两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人又是何其困难?更何况她当时只是一个7岁的小女孩。走破了脚上的鞋,磨破了一双小脚。最后,李芸湘晕倒在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也许是天意弄人,她晕倒的地方,正正是程家堡的大门口。
那天,五岁的程暮鸢跟随程刚出门狩猎,眼尖的她正好看到倒在那里,衣衫破烂不堪,奄奄一息的李芸湘。不是出于好奇心,而是真正的担心。小小年纪的程暮鸢从随身的行李中掏出水和馒头,急忙递到李芸湘的面前。
早就已经饿极了的李芸湘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口就吃掉了那个需要几口才能咬掉的馒头。“诶?你慢点吃!慢一点!喝点水,不要噎到了。”自从懂事了之后,程暮鸢一直都喜爱穿白衣。此时的她,穿着白衣白裙,搭配着一张嫩白的小脸,可爱的让人想要一把搂进怀里。
李芸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出于潜意识,她伸出手把眼前的小人死死的搂在怀里,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的污泥会弄脏那件白衣。看着白衣服上多出的黑色手印,程暮鸢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又马上舒展开。
她现在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母亲过世之前一针一线为她亲手缝制的。平时就连碰到了一点点灰尘,都会让她心疼得不行,更何况是弄到这样狼狈。虽然很舍不得自己的衣服,可是程暮鸢却知道,如果此时推开这个人,她必定会受到极大伤害。
“姐姐...姐姐...别哭了好不好?我还有好多馒头,都给你好不好?你不要哭。”程暮鸢说完,急忙回到马车上把所有的干粮都给了李芸湘。“姐姐,这是我这次出门所有的好吃的了,不知道爹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不过即使他生气,我也一定要给你的。”
怀里被各种各样的食物塞满,李芸湘的眼前就只有程暮鸢精致的小脸,还有因为年纪小而有些稚嫩的童声。直到程暮鸢坐上马车离开,李芸湘才猛地反应过来。顾不上那些吃的,她撑起无力的身体就向马车追去。
不要!不要丢下我!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直到身上已经满是伤痕,才晕倒在山路上。只有李芸湘自己知道,就连晕倒时之前,她脑子里想的都还是那个满脸笑意的小人。
清凉的感觉从额头上,脸上传来,让李芸湘舒服的轻哼出声。察觉不对,猛的坐起身,顿时便觉得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姐姐,你的伤很重,还不能乱动的。”听到那熟悉的童声,李芸湘惊喜的扭过头。随后便看到那小人正拿着一条手绢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一排洁白的小牙露出来异常可爱。
“你...谢谢你救了我...”
“程暮鸢。”
“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叫做程暮鸢。姐姐以后可以叫我鸢儿,我的爹爹是程家堡的堡主,可是整个武林中最伟大的人哦!”直到如今,李芸湘仍然能清楚记得当初程暮鸢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脸上所露出的那份自豪与骄傲。
在马车上,李芸湘讲述了自己的身世,来历,以及所遭遇的一切。程暮鸢本就是个善良的孩子,当听说李芸湘无父无母,又身无分文之后,当下就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湘姐姐,留在我们程家堡里好不好?这里有好多好吃的,还可以有软软的大床可以睡,有爹爹的保护,一定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程暮鸢说的一脸真诚,有些暗的马车里,最光亮的便是她那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李芸湘点头答应。看着那个小人露出的笑脸,她也跟着笑出来。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你。没错,只要有你,就够了。
身为练武之人,程暮鸢的警觉- xing -自然不低。在半醒半梦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门口站着的小翠。本想让她先回去,却又怕自己说话会吵醒身边的李芸湘。就这样,程暮鸢只好闭上眼睛,又补了个回笼觉。
“小...小姐?你醒了吗?翠儿...”
“小翠,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会起来自己梳洗就好。”
听到程暮鸢的声音,小翠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听到她说身体不舒服,惊吓又急忙变成担心。程暮鸢的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都没生过几次病,但是这种体质,要么永远不生病,要么一生起病来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毛病。
“小姐?是不是很严重?不如我叫老爷过来吧!”听到小翠要叫程刚过来,一向淡定的程暮鸢也吓了一跳,急忙开口阻拦。“小翠!不用了叫爹爹了,我只是有些...嗯...有些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姐。”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小翠身为一个丫鬟,也不敢逾了规矩去问太多。看着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悻悻的离开。察觉到门口的人已经走远,程暮鸢才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醒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程暮鸢看着李芸湘仍然有些疲惫的脸,有些自责的说道。昨天晚上李芸湘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送上顶峰,就连长年练武的自己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身体柔弱的李芸湘。
与爱人腻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两人又坐在床上温存了片刻。待李芸湘收好那张印有两人落红的床单之后,便要回去给程暮鸢梳头。然而等她进门的时候,房间却出现了一名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陌生男子。
李芸湘心里一惊,急忙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怎么进的程家堡!鸢儿去了哪里!”要知道,程家堡戒备森严,如果没有堡内的令牌,陌生人是绝不可能进的来的。而这个人,竟然可以不声不响的潜入程暮鸢的闺房,必定不是简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