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蜡黄,精神也有些萎靡,看到赵梓砚眼里浮现出一丝狠色,抬头冷冷道:“你是来看我笑话么?”
说罢目光又落在赵梓砚腿上,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你活着,可是腿废了,当不了皇帝便只能巴着摄政王这个名头,可怜啊。”
傅言卿脸色微沉,在一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赵梓砚如今已然无所谓了,只是淡淡道:“我在想,你现在有多后悔把我留了下来。”
萧淑仪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肌肉都开始抽搐。
“其实我该感谢你,若不是你坚持,赵墨笺早就对我下手了。若不是你给我下了噬心散,她也不会如此松懈,让我有机会接触她辛苦经营的一切,也让我一步步积攒了无数人脉。换句话说,你自以为毁了我,结果却毁了你的女儿。”赵梓砚看着她的眸子,句句话都在戳她的心。
萧淑仪猛然扑了过来,想要揪住她的衣领,却被傅言卿挡住,一把甩在了地上。她无奈瞥了眼赵梓砚:“她快疯了,你莫要靠这么近。”
萧淑仪摔得狼狈,目光落在她二人身上,看着傅言卿对赵梓砚如此亲密,赵梓砚如今贵为摄政王,这个女人却丝毫没有尊卑意思,一举一动没有半分属下的感觉。萧淑仪活了这么多年,转眼间就反应过来,她笑道:“堂堂摄政王居然和一个女人纠缠,赵梓砚,你简直恶心。你母妃要是知道她女儿竟然喜欢女人,肯定死都不得安宁!”
赵梓砚笑了笑:“劳您费心,我母妃好的很。哦,我忘记说了,我母妃,她并没死,活得好好的,你与她感情如此好,想必会很高兴。”
萧淑仪顿时愣在原地,半晌后她嘶声道:“不可能,我看着她断气的,她不可能活着!”
“你该记得我母妃当初被房道海带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曾放弃过我母妃,如今他终于找到了救她的法子,你不高兴么?”
“房道海……房道海……他……他不死心,那女人都死了他还不死心!”萧淑仪似乎备受打击,瘫在地上,歇斯底里道,眼泪溢了满眶。
赵梓砚没看她那狼狈的模样,只是平静道:“当年的事父皇都告诉我了,还有那些他不曾知晓得,我也知道了。只可惜,你以为机关算尽,却终究输给了我母妃。父皇到死还是念着她,宠你,宠赵墨笺不过是因着你们身上有她的影子。厌弃我,不过是嫉妒怨恨房道海。可是房道海最终为了母妃耗尽十几年光阴,将鬼楼也尽数给了我,你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还有什么呢?”
萧淑仪彻底崩溃,嘶声道:“你胡说,他也怎么肯把鬼楼给你,你胡说,那是他的心血,当年为了你母妃,他都不肯放弃,怎么可能给你!”
赵梓砚笑了笑,神色有些悲凉:“因为悔恨,父皇至死都在后悔,房道海不也悔恨了十几年么?”
让人将门锁上,萧淑仪抓住牢门喊得声嘶力竭:“我没有输,她死了,我还活着,我没输!她没死又怎样,你不过是被她扔在宫里的可怜虫,你父皇从来没爱过你,我对你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赵梓砚身子一僵,放在扶手上的手握得死紧,片刻后一只温凉的素手将她手握在掌心,一点点揉开,耳边的人嗓音温柔清雅:“傻子,都这样了你还要被她伤么?他们爱不爱你,你应该比她清楚的多了,不是么?”
赵梓砚转头看着她,眼睛带着微红,抿嘴点了点头,模样委屈可怜,惹得傅言卿心头发热。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无声安慰着,随后推着人离开这压抑的地方。显然被傅言卿安抚了,赵梓砚出去后神色好多了。不料傅言卿却是顿住道:“我玉佩掉了,我回去找一下。”
赵梓砚回头一看,她腰间的玉佩确实不见了:“我陪你。”
傅言卿皱了皱眉:“里面又脏又臭,你等着,我很快就好。”说罢示意旁边守卫护好她,很快折身回去了。
赵梓砚看着她,神色莫名。
埋着头怔怔发呆的萧淑仪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傅言卿,眼里嘲讽满满:“你来做什么?要给你的姘头出气?”她声音沙哑,显然方才打击不小。
傅言卿微微一笑,在门前蹲下,低声道:“不是,只是觉得有件事要告诉下娘娘,毕竟我能和她在一起,您可是帮了我大忙。”
萧淑仪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傅言卿笑地依旧温和:“若非当年你设计让安儿落入太液池,我也不会阴差阳错救了她。若不是你设计让赵墨笺假冒她,她也不会偷偷溜进云烟院警示我,以至于后来羁绊如此深。”
萧淑仪眸子圆睁,死死盯着她:“你是傅言卿!你是傅言卿!”
“嘘。”傅言卿点了她的哑穴,示意她噤声,随后淡淡摇了摇头:“傅言卿死了,娘娘怕真是疯了。”
“当年我无比厌倦那与你们虚与委蛇的日子,可如今想来,却是我最大的幸运。”傅言卿说起这个,眸子里俱是温柔,可手下却是毫不留情,一连在她身上点了好几处穴道,一股阴寒的内息缓缓灌入。
“诛人莫过诛心,可你给她的痛苦,你也该好好尝试一番。”说罢解了她的哑穴,自怀里掏出玉佩系上,不紧不慢往外走。
萧淑仪浑身发抖,最后毫无形象地在地上翻滚,痛得不断惨叫,牢中衙役站的笔直,仿若没听见一般。
赵梓砚虽在外面,可是她内力修为颇深,自然听到了那动静,嘴角弧度上扬,眼里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一颗心熨帖到了极致,她家媳妇儿小心眼得很。
傅言卿出来时赵梓砚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她,神色如常,眸子在她腰间扫了下,轻声道:“找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傅言卿总觉得她很开心,不过开心总不错,于是点了点头。不料赵梓砚却是开口道:“你找的太久了,我不开心?”
傅言卿一愣,不开心?这不是挺开心的么?眸子微闪,推着人出了天牢,宠溺道:“不开心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