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脸色刹那变得惨白,他扯了扯皇后的裙角,头轻摇,嘴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抗拒皇帝是他生父这个事实,却也不愿意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床上的人。
皇帝咳嗽了两声,捶着床板道:“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想对梁王做什么?”
“毒妇?皇上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这么美丽善良,皇上却将我冷落在深宫十八年,你说咱俩谁更心狠呢?”皇后走到香炉面前,揭开盖子,扇了扇,吸了一口气,故作陶醉状,“皇上可觉得这味道熟悉?”
皇帝在看见皇后的动作时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仍强作镇定道:“这龙涎香朕闻了十多年,自然是熟悉的。”
“是啊,十多年了,就算有异常你也闻不出来了。有些东西会上瘾的,有了瘾,便离不开。”皇后点点头,转而走到梁王面前,“王爷,可还记得这个味道?
“不,我不知道,你走开,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豆大小的汗珠从梁王的额头上滚落,他一边朝着皇后摆手一边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冰冷坚实的圆柱后方才平缓下来。
皇帝的眉头深深皱起来,视线在皇后和梁王之间游移,心间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皇后见皇帝眼神复杂,笑得越发得意,“皇上啊,这可不是什么龙涎香呢,是勾魂。我们南羌皇室特有的毒香,一般人还用不上呢。”
勾魂,南羌的十大毒药之一,放置在室内,长年吸闻,便能恍惚神智,掏空人的精气,加速人的老化。皇帝如今四十岁,却苍老得如六旬老人,这勾魂功不可没。
“勾…魂!”皇帝手指轻颤,嘴唇不住发抖,“你好毒,你好毒!”那目光凶残得恨不能将皇后生吞活剥了。
他年轻时为了铲除登基道路上的障碍,可是煞费苦心,这勾魂的大名他是知晓的,只是没有能力获取罢了。
皇后丝毫不理会皇帝的责骂,微笑的看着梁王,凑前一步将香炉塞给梁王,疑惑道:“王爷年纪轻轻怎么记- xing -就这样差了呢?你忘了,那本宫就提醒你好了。十八年前,你冒着大雨提着一把剑,闯入凤栖宫,逼迫本宫将‘勾魂’送给你。本宫当时觉得你年幼可爱,不忍心拒绝,便将那香送给你了,一个月后皇上迎了陈贵妃入宫,你便将这香当贺礼呈了上去。
皇上呢,对梁王殿下青睐有加,特意将这香放在甘露宫,日日闻夜夜闻,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款香。王爷知晓后,便每年都从本宫这里取香,再送到这甘露宫来,真是孝心可嘉啊。皇上,你说臣妾说得对不对啊?”
“毒妇,毒妇,你个毒妇!朕不信,朕不信咳咳咳…” 皇帝气急攻心,不住的咯血,稍微止住便抓住身边的东西向皇后掷了过来。
皇后微微侧身,抱住枕头,调笑道:“皇上还真是老了呢,连个枕头都拿不住了。”
“朕还年轻,朕要杀了你个毒妇…”皇帝四下张望,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朝着皇后抛了出去。
皇后这次倒是没有闪躲,定定的站在那儿,气场强大,恍若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到皇后面前,扑到了她,嘴里闷哼一声。
“你怎么过来呢?”皇后一边责备贵妃,一边替她按摩被那硬物砸中的地方,“是这儿吗?还疼吗?”
贵妃摆了摆手,侧了侧身子,脑海里却是浮起一丝懊恼,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皇后自己都不怕死没有躲开,你去- cao -哪门子的心呢?
皇后没有留意到贵妃的神色变化,捡起地上那个已经缺了一角的玉玺,细细擦拭,“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啊,不惜动摇国之根本也要与我玉石俱焚呢。”
玉玺!皇帝定睛一看,那方白玉不正是传国玉玺吗?他怎么一时大意就将它甩了出去呢,高声喝道:“皇后,玉玺岂是你能观望的,快换给朕。
梁王,你还愣在地上干什么,去把玉玺拿回来!快,快!”
玉玺,玉玺!对!
听到“玉玺”这两个字眼,梁王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弑父也好弑兄也罢,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一方玉玺。
“把它给我,若不然的话,休怪本王不念及往日情分。”梁王看着皇后手里的玉玺,满满的都是狠戾,这玉玺,他势在必得。
皇后将玉玺往身后一藏,弯腰细细打量梁王,突然惊道:“贵妃妹妹,你快过来,你看这梁王殿下与你是不是有几分相似啊?”
什么?梁王和陈贵妃俱是大吃一惊。
陈贵妃走上前,仔细审视梁王的五官,梁王亦在查看陈贵妃的面容,片刻后,两人抬头对视一眼,眼里盛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