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见陈嘉低着头,没有再表露心声,心中不悦,不由得赌气,“熠儿她如今就是个小孩子,她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她方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说罢眼珠子一转,又道:“八成明天再来个小姑娘,她又会凑上去要糖吃了。”
她觉得陈嘉那副模样对熠儿不像是没有半点感情的,若是连方才那话都不能刺激到她,那这门亲事黄了就黄了吧,留不住心的壳子拿来做甚?
陈嘉素来万事随心,可偏在太子这件事上犯了倔。
自十岁那年在城墙下见到谪仙一般的太子后,她的心中便住了一个人。
那时少女还天真懵懂,尚不知晓情为何物,只是源于对美的爱慕,心中便刻下了一个影子。
也许那便是懵懂的初恋。
十一岁那年,云南境内战火四起。
敌军攻入云南王府时,她还在外头撞见了敌军。
千钧一发之际是太子救下了她,从那以后她便跟在太子身边。
军情险要,敌军一路凯歌前进,连太子的营帐驻扎地也成了战场。
太子与她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在漆黑的夜色下逃跑,在寒潭中躲避敌人…那些都形成了一幅幅鲜艳的画卷,封存在她的记忆中。
那些美好的画卷渐渐编织成一个新世界,叫情窦初开。
云南内乱平叛结束,她便与太子分离回京。只是那时她还不知“少年”的身份。
她常常会回忆那些独处的时光,会品读那些情意绵绵的诗词,会在家中的小佛堂祈祷,再见那人一面。
相思不知何处起,芳心一片与谁付。
京中的女子十二岁开始便要相看人家,看好之后备嫁三年,到了十五岁行了笄礼便可出阁。
她朝父母大人撒娇,笑言不出阁想要陪伴二老一生。
只有她知道,她一直在等那个人,那个秀雅的“青年”。
只是她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太子,与她不过只有一道宫墙的距离。
陈嘉终于抬起头,直视上首之人,“我愿意等她醒来,她一定将这一切都处理好,决不负我。”
不管是公主也罢,还是皇上和她父亲的反对也好,她相信太子一定能解决好的。
就像那段逃亡的日子,她将自己的- xing -命交与那人,那人便从未让她受过伤。
她的信任,毫无保留。
“你就这么信任熠儿?”陈贵妃有些动容,“你不介意她是女子,她骗了你?”
“女子又如何?难不成换了个- xing -别,骨子里的- xing -情、往日的恩怨情仇也要一并抛却?”
若她喜欢的只是个男人,那也不必忍受如此漫长的等待。
“都说国之储君是太子,而不是太女,可她不也稳稳当当的做了十六年太子吗?”
陈嘉将自己的话一口气说完,诚挚而又坚定的表露了自己的决心。
陈贵妃终于确定了陈嘉的心意,撤下心中的防范,完全接纳陈嘉。
只是片刻后她神色纠结,似有难言之隐。
“嘉嘉,姑姑今日也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陈嘉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感,捧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握紧。
“熠儿他有过一门亲事,是与那南羌公主定下的联姻,不过因着…”
“哐”
清脆的碎片声传入陈嘉的心头,恍如平地一个惊雷。
温热的茶水已经打- shi -了精致的裙摆,上面沾着茶渣,还真是狼狈啊。
第11章 小妖精
突闻此惊耗,陈嘉的一颗心如坠深渊,不住的往下跌。
惶恐与失望一齐涌上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坠落的越发快了。
相对于太子还有一桩娃娃亲的事情来说,她更在意的是太子从未对她说过这件事。
太子还没有将她当作可信的人。这真是叫她伤心。
夕阳已经走到尽头,它将最后的光和热收了回去。
暖阁里的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寒意一点一点的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陈嘉包围住。
“你也莫要因此生出什么误会。熠儿和那南羌的公主并没有什么交情,她们俩的关系有些…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