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晃六年过去,当年的两个小鬼已经长成半大的小孩,对於升上初二的他们来说,生活已没有小学时悠闲,但也逐渐变得精彩许多。
霍非本来对两年一度的中学生运动会没什麽兴趣,可一听说只要比赛拿了名次就能获得奖金,两眼顿时一亮。
周呈星哭笑不得:「小非,你真是掉钱眼里啦,就算是第一名,奖金也不过是一百块钱而已。」
霍非依然满心期待:「蚊子再小也是r_ou_。」
周呈星拿他没办法干脆问道:「那你想参加什麽项目?」
举著报名表认认真真研究一番後,霍非摸著下巴一脸深思:「参加的项目越多拿奖品的机会越高,还有,难度越高的比赛,竞争者肯定也少。」
「喂喂!」周呈星一把抽走他手中的报名表,「为了这一百块你真不要命了!你要实在想拿钱我给你。」
霍非切了一声,起身夺回报名表。
「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再说了,比个赛而已有这麽夸张嘛,再说我想全参加也不可能,一个人顶多能参加三个项目。」
拿出圆珠笔,霍非直接在三千米和掷实心球比赛上打了勾,正犹豫著下一个被周呈星一把按住握笔的手。
「怎麽?」霍非挑眉看他。
「选四百米接力赛。」
「啊?」
周呈星嘿嘿一笑:「这个比赛我们两个可以同时上场,我们俩出手这比赛获奖还不是稳cao胜券的事麽?」
霍非茅塞顿开,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你小子,脑子转得够快啊!」说完不假思索地在接力赛前打了勾,笑得贼兮兮,似乎胜利已在眼前。
这些年霍非与周呈星没少锻炼身体,体格不说比专业人士强,但比起同龄人好上不止是那麽一点两点,加上一直以来他们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关系好得跟连体婴似地,恐怕连他们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彼此要来得了解对方,以他们自身的情况加上配合默契,要想获奖的确不是什麽难事。
虽说周呈星不赞同霍非为了区区一百块累死累活,但为了满足他的心愿,他自己也另外参加了其他两项比赛,跳高和游泳。
「哇,游泳啊。」一看他选了这个,霍非不免乍乎起来。游泳是他心中的痛,小学二年级时他和呈星一块去学游泳。霍非前世是个旱鸭子,所以与周呈星算是同一起跑线,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分使然,如今呈星已经是学校游泳队一心拉拢的对象,而他还仅是停留在原地狗刨的阶段,目前最远的记录是──半米。
霍非偷偷捂脸,他才不会和别人说他实际上比呈星多活了二十七年!
看他一脸郁闷,周呈星笑眯眯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靠上去:「没关系,小非游得不好还有我在嘛,要是你真掉河里了我肯定下去救你!」
霍非一脚把他踢开:「滚,你才掉河里,你全家都掉河里!」
好像有这麽一句话,凡事需低调,才不会惹人厌。
霍非张牙舞爪心心念念校运动会的奖品「一百块钱」,老天被他念得耳朵长茧,觉得这小子话实在太多了,於是,他病了──
霍非迎风站在高处,哑著声音悲愤地对天花板长叹:「喉疼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
周呈星於众目睽睽之下,沈默地把他拉下座位,苦口婆心的劝:「别对著空调吹冷风,病情加重怎麽办,还有你不是嗓子疼麽,少说点话吧。」
於是霍非不说话了,改用婆娑的泪眼盯著他不放。半分锺後周呈星投降了,他捂额道:「我真不是嫌你话多。」嫌丢人什麽的,他才不会说出口,会被按马桶里冲进下水道的!
霍非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肚肠寸断:「我的一百块……」
周呈星嘴角抽搐,还是得出声安慰:「没事,离比赛还有半个月呢,让医生看过吃了药很快就能好了。」
霍非猛然抬头,眼中的渴望能闪瞎围观群众的钛合金眼:「呈星,咱们回家吧,我的喉咙又不怎麽疼了。」
周呈星再次无奈的捂额:「小非,看病花不了几个钱。」
「可是……」
「你想想,也许看病吃药只需要十几块,如果你因病错过比赛就肯定损失一百块,值当吗?」
霍非蓦地低头掐指算,半天抬头,哪还有之前乌云罩顶的样子笑得阳光普照。
在等候室坐了半天好不容易叫上他的号,慈眉善目白须鹤发年老体迈的医生一番彻底检查後,沈重地拍上霍非的肩膀:「唉,年青人……」
周呈星的心提到嗓子眼:「医生,他这是……」
重重一叹,「唉!」
霍非有些坐不住了,耳鸣得厉害:绝症?喉癌?重生一次难道如此悲摧?
「好,好啊,年青人,你是到岁数了……遥想我当年变声期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啊,这人生真快,一眨眼我就成了个快进棺材的人啦……」
变声期?
两个年青人无限沈默。
哎喂,老人家你缅怀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能不能别这麽一脸「你得了绝症」的表情,尤其不是在刚帮他检查完准备宣布结果的时候!
霍非双眼冒火,周呈星忍不住侧过脸:小非你一定要忍住不能这麽血腥,如果你一定要掐死他的话,我友情提供绳子。
周呈星特地叫母亲炖了冰糖雪梨羹给他,一连五六天吃下去,喉咙是不怎麽疼了,可声音还是地地道道的公鸭嗓。
霍非很担心,如果这嗓音是永久x_ing的,那他这辈子还要不要开口说话了?这一口公鸭嗓,甭提有多难听,一开口就不住有人偷偷发笑,他脆弱的玻璃心经得起几次摔啊!
死命回忆上一世他的变声期是怎样的?回忆的结果是没这一世这麽漫长和难受,好像短短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唯一相同的就是周呈星每天拿到他面前的冰糖雪梨羹。
霍非这边正忧郁著,周呈星推开门,拎著一个保温瓶一阵清风似地坐到他面前。
「又是冰糖雪梨羹?」霍非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连续吃一个星期,龙r_ou_都能吃出柴味来。
他一张嘴说话就郁闷,这口难听的嗓音连从小看他长大的廖阿姨都一脸忍笑的表情,搅得他做什麽都提不起劲。
唉,这就是青春期的烦恼吗?一个三十多岁老男人的青春期?
霍非继续愁眉苦脸,周呈星自顾自打开盖子,白色的雾气顿时弥漫开来。
「不是,冰糖雪梨羹吃这麽久也没效果,所以我特地去找附近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开的方子,虽然叫麦冬茶,可里面还加了不少其他护嗓的中药。」
「中药?」霍非的眉头拧得都能打成一个死结。
「一点儿也不苦。」周呈星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尝过,是甜的。」
「中药能是甜的?」
见他不信,周呈星笑著倒出一点儿:「你闻闻看。」
带著怀疑的心态凑近一闻,霍非有点意外地看著呈星:「闻起来一点也不苦。」
「放心吧,我尝过,吃著也不苦。」
「你真尝过?」霍非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对中药的认识根深蒂固,没法轻易相信。
「我亲手熬的当然要先尝过味道,不然怎麽知道有没有熬坏了。」呈星倒了满满一钵,双手捧起送到他面前,「快吃吧,听说这方子很有效。」
「你熬的?」听他这麽说,霍非有点意外,「你什麽时候会煮东西了?」
「熬个药而已有什麽难的,白天我妈不在家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周呈星笑眯眯地,催促他赶紧趁热喝了药。
霍非顿了顿,然後在他的催促下先用鼻子嗅嗅钵中液体的味道,觉得的确没有中药的苦涩,然後用舌头小心地探一探含进嘴里,眼睛忽然一亮:「真的不苦!」遂放心地一口气咕咚咕咚喝进腹中。
暖乎乎的药汁全进入肚子里,整个人都仿佛重新活了一遭般舒畅,霍非拍拍呈星的肩,嘿嘿笑道:「好兄弟,等你变声了,哥也给你熬药喝!」
周呈星连眼睛都笑眯了,一脸地期待:「我想小非熬的一定比我好喝。」
霍非被他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
瞅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收拾收拾,咱们到学校去再练练,只有五天时间就要比赛了。」
声音难听归难听,钱还是要挣的!
「嗯,好。」
周呈星特地叫母亲炖了冰糖雪梨羹给他,一连五六天吃下去,喉咙是不怎麽疼了,可声音还是地地道道的公鸭嗓。
霍非很担心,如果这嗓音是永久x_ing的,那他这辈子还要不要开口说话了?这一口公鸭嗓,甭提有多难听,一开口就不住有人偷偷发笑,他脆弱的玻璃心经得起几次摔啊!
死命回忆上一世他的变声期是怎样的?回忆的结果是没这一世这麽漫长和难受,好像短短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唯一相同的就是周呈星每天拿到他面前的冰糖雪梨羹。
霍非这边正忧郁著,周呈星推开门,拎著一个保温瓶一阵清风似地坐到他面前。
「又是冰糖雪梨羹?」霍非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连续吃一个星期,龙r_ou_都能吃出柴味来。
他一张嘴说话就郁闷,这口难听的嗓音连从小看他长大的廖阿姨都一脸忍笑的表情,搅得他做什麽都提不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