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瞬,朝门外看去,只见尽眼的残垣废墟,而地上不可计数的白骨凌乱躺卧。
这面前的景象对于年仅十一二岁的小夏奇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刺激。他两腿一颤,竟然身体探出了木门外,转身想要回去的时候,却惊觉木门不见了。
这下可算是赶鸭子上架,由不得自己做主。
走在荒凉的街道上,空气中散发着尸体久远的腐臭霉味,以及夹杂着微微的y-in邪之气。
小夏奇缩着脖子,瑟瑟地往前慢行,头不住地瞅向两边,寻找能离开这儿的大门。
乍然,脚下‘咯吱’一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在大漠里划破的那只手蹭到地上,血又冒了出来。
他龇着牙咧着嘴,握住流血的那只手站起身,看了看滑倒自己的那个东西,竟是一具白骨的手臂光秃秃地横展开,铺在街道中间。
“真倒霉!”嘴里说着,脚却小心翼翼地推着那截手臂,朝路边踢了一踢。
可他没看到,在推着那截手臂在地上滑的时候,无意间沾染到了小夏奇手的伤口裂开时,留在地上的血迹。
见那截手臂不再挡路,小夏奇觉得舒服多了,刚准备提脚继续走,忽地一顿,眼中溢出毛骨悚然。他的脚此刻明显被一只手紧紧抓着。
低头一看,那截刚被自己踢到路边的手臂,顺着脚踝缓缓地往上摸着,森森白骨手面上一抹红色血迹逐渐消失,似是被渗入了进去。
小夏奇未做他想,看到那截爬到膝盖上的白骨手臂,一时冲动直接徒手抓住一端,甩了出去。
白骨手臂在地上转了几个圈,c-h-a入地上的青石板里,发出‘咯咯’地关节响声,倏地冲了回来。小夏奇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砸了过去,趁白骨手臂躲闪间,拔腿转身就跑。
那截白骨手臂吸了血气,有了灵识,被飞来的石头击中了指尖,僵住了一刹,随即五根白骨指尖对着前方逃跑的少年,在青石板上有节奏地缓缓敲击,涌起一层赤血y-in气,猛冲向前。
小夏奇依稀感觉身后有股寒气越逼越近,回头看得瞬间,忙侧身一转,白骨手臂擦肩而过,指尖深深地c-h-a进一棵枯树躯干上。
‘咯咯——’
白骨手臂似是发怒了,指尖在树干中发出诡异的声音,传来小夏奇耳朵里震耳的可怕。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五根露在外面的半截骨指微微上抬,那棵枯树连根被拔起,甩到屋顶立刻倒塌扬尘一片,发出轰天巨响。
小夏奇望着地上爬行缓缓逼近地白骨手臂,连连后退,撞到了一面冰冷的墙壁,回头一看,已经没有退路。
白骨手臂扬起前端,仿佛是站着一般,堵在墙角的出路上,指尖对着前方伸展弯曲,倏而一转,直生生朝着胸口c-h-a去。
小夏奇双腿发抖,两眼一黑,吓得意识出现昏迷。心道,这下要和爹爹娘亲在地府团聚了。
然而,在彻底昏迷前,意想中穿过胸口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倒迷糊间看到一道灰色身影,手持一柄浩然玄剑,从天而降。
那身影挥出一道剑气,瞬然青光停在眼前一寸,缓缓贴身落下,不偏不倚挡在白骨手臂的面前,忽一弹身,被震到了地上,散落几节骨指。
挥剑之人立即上前,拿出一张符箓用指尖夹住,低念了几句话,大喝道:“阵邪——”黄符陡然离指悬在空中,上面的朱字咒印飘出符外,盘旋一圈立即压住了欲将跃起的手臂,使其动弹不得。
小夏奇躺在地上,朦胧间看到那道身影走向自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可他心里的慌张还未去除,脑中也感到进去了什么,像是在啃食着自己不好的记忆,脑海中那些可怕的景象一个一个开始消失。
白骨手臂。大漠浓雾。
此刻他只想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小夏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马车里面,面前坐着一个硬朗端正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
中年男子睁开眼,缓缓道:“你是关山城夏家的小公子,夏奇。”
小夏奇道:“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子道:“我认出你衣领上名字的刺绣。”他停住顷刻,沉声道:“我和你爹是多年好友,几天前还偶然在外碰见,没想到隔几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现在无家可归,不如拜我为师,随我回去,可好?”
小夏奇想了想,“你认识我爹?”
“认识。”中年男子应道。
“可我怎么没见过你?”
中年男子笑道:“我住的地方距关山城太远,不便常去。”
“距关山城远的?”小夏奇回忆着,打量他身上,猛然目光定在腰间的令牌上,那令牌他以前查看天下派别卷宗时见到过,只此一块,为代代掌门之物。
于是惊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几天后,一座威严赫赫的大门前。
“夏奇,这就是你的师兄宁信,以后他会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