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斯盖缓缓摆了下手。
斯盖如临大敌，腾腾后退几步，反手将温清放回床上。
不管能不能闯出去，都必然先要经过一场恶战，还是别把少年牵扯进来的好。
他从靴筒里抽出两把匕首，挥舞着冲了上去。
温清却没关心这场恶斗，他一直偏头看着那个吸血鬼。
赤色的光芒要把他眼睛闪瞎了。
虽然穿过来的时间点不怎么样，不过运气还是不错的，至少没让他费什么力气就碰到了碎片，或者说封印的上将大人的意识体。
“宿主？”系统小心翼翼地问。
“不离开了！”温清吐了口气。
目标就在这儿，他还能去哪儿？
不过，目前的问题在于，在上将吞噬到碎片之前，他要怎么从吸血鬼口里保下自己的命。
斯盖虽然身手出众，终究不是新来的吸血鬼的对手，甚至还没走上三招，就被对方打掉了匕首，直接扣住脖颈狠狠砸到地上。
他还想抬腿踢向对方的脑袋，吸血鬼闲着的那只手一挥，让人牙酸齿冷的“喀啦”声里，他那条腿弯折成了奇怪的角度。
低低的闷哼声响起，他的额头上冒出冷汗。
吸血鬼眼都没眨，修长的手指带着风声直c-h-a向斯盖的胸口。
这一下要是落实了，斯盖的整颗心都得被挖出来。
“咚”地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到地上。
俊美的吸血鬼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地上躺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焦急地看向这里。少年的被子被震开一角，露出肩膀上一片雪白的肌肤。
吸血鬼偏偏头，看了看斯盖，又看看少年。
少年无法言语，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透露出浓浓的恳求之色。
求的是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
吸血鬼笑了笑，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问：“你不想他死？”
这还是他自出现以来第一次说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吐字清晰，配上清越的腔调，像是唱歌一样。
啧，不去当吟游诗人可惜了。这是温清的第一感觉。
斯盖看到吸血鬼把注意力放到少年身上，眯了下眼睛，一手去握对方扼着他脖颈的手，另一只手则弯成爪形掏向对方的胸膛。
可惜吸血鬼漫不经心地在他肩膀上碰了下，骨折声就再度响起。
这下子斯盖连胳膊也动不了了。
少年恳求的目光更加急切。
“你在求我？可是连个声音都没有，也太没诚意了吧？”吸血鬼笑眯眯地说。
他不是看不出来少年身上的咒术，知道温清除了眨眼，什么都干不了，却偏偏这么说。
“没诚意的恳求，我可不会接受。起码你说了求字才行啊。”吸血鬼说着，扼着斯盖脖颈的手开始用力。
一照面，他就知道这男人是吸血鬼猎人。
他倒不把斯盖放在心上，这种实力连他的汗毛都伤不了，说是蝼蚁都不为过。
不过既然见到了，对方又向他动了手，杀掉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斯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颈骨在咯吱作响，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心下叹了口气。
神已经放弃了这里。这个世界，真的还有救吗？他们的所作所为，有用吗？
“求……”微弱模糊的声音响了起来。
斯盖震惊地看过去，才发现少年为了出声，不知怎地竟然微微挣脱了迷体咒的束缚，还把自己的舌头咬破，满嘴都是鲜血。
看到吸血鬼没什么反应，少年还以为自己的请求让对方不满意，嘴唇微微翕动，费力地又吐了个“求”字。
虽然每说一个字，他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嗓子因为和咒术相抗而像是被刀刮火烤一般。可他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的男人殒命。
牧师公会已经越来越衰败，吸血鬼猎人们越来越少，能多活下来一个，未来就会多一丝希望。
吸血鬼看着他还在向外溢出的鲜血，眼神微微黯了黯，伸手捏住他下颌，把人提起来一些。
这么一来，被子掉下去，少年整个纤细雪嫩的肩膀全都露了出来。
吸血鬼伸出手指在他唇上轻轻沾了沾，又把手指放进自己口中。大概是对鲜血的味道很满意，他的笑容终于真实了一些：“既然你向他求情了，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
斯盖急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少年为自己牺牲，这人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
“放开他！”斯盖愤怒地低吼，却苦于两手一脚全都折断，压根动弹不得。
吸血鬼理都不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少年。
温清费力地酝酿半天，终于又说出一个字：“好。”
斯盖还没来得及反对，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撞了出去，直接落到外面地上。
外面的吸血鬼陡然发现有受伤的人类出现，刚要扑过去，突然身周被沉重的威压镇住，一动都动不了。
紧接着，一个飘渺悠缓的声音响起来：“让他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没有吸血鬼再敢蠢蠢欲动。
他们听出来，这分明就是刚刚进酒吧里的煞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