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被人瞧惯了,并不觉得怎么样,细声细气地问:“公子要不要听琴?”
他的琴是从小练的,下了很大的苦功,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十指都鲜血淋漓。
苦归苦,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也仗着这张脸和一手高超的琴艺在怡红楼闯出了偌大名声,不然对方怎么会一掷万金来讨好他?
温清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他把美人带回来就是为了饱眼福的,听琴一类还在其次。美人抚琴当然好看,不抚琴也是很美的。
琴声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曲声悠扬,仿佛有人正在喟叹着红颜老去,感慨刹那芳华。
听者无不觉得心酸。
温清除外。
看到弄琴的时候,他暂时只开放了看美人功能。至于乐音什么的,他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引起任何情绪。
弄琴弹了一会儿,就发现面前的人虽然入神地看着他,却明显没陷入到琴声里。
这还是第一个对他的琴音没有反应的。
弄琴无奈,却也熄了勾引对方的心思。
当温清洒下大把银子替他赎身时,他还真以为遇到了良配,尤其对方看着他的目光那么专注,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是被对方的眼神打动了。
可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他已经发现,这人完全是以欣赏的态度对待他,里面却没有丝毫情欲。
这个人,喜欢看他,却不喜欢他。
温清只是把他当成一件完美的物品对待。
这至少说明他的身子保住了。在怡红楼呆了那么多年,他自小就没少看到好男风的人去那里,拼命折腾叫来的小倌,甚至还有当场闹出人命的,无外也就是多赔几两银子的事。
弄琴不想自己落到那种下场,才会逼着自己去练琴。
傍身的技艺越高,他越不太可能被贱卖。这是当时楼里的一位小倌前辈告诉他的。
那位前辈在说完这话没几天,就被一个脑满肠肥有着怪癖的富商虐待死了。
小小的弄琴看着前辈几乎不成人形的身体,更加坚定了努力练习的决心。
就算接客,他也希望能够有一点点自主权,能在一定范围内选择卖给谁,不卖给谁。
想替他赎身的人很多,只有温清让他点了头。
不然怡红楼也不可能放他走。
被带到山上后,他才知道,这位替他赎身的金主,竟然是个修士。
一时间,他不由激动万分。
如果伺候好了金主,自己的日子会不会过得更好些?甚至,能不能也能够有一点点儿运气学些术法?
“公子。”一曲弹完,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对方。
温清偏了偏头:“啊?”
“这里不是公子的房间吧?”弄琴问。
“不是。是我师兄的。我从小在门里长大,大多时候都睡在师兄这里。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等那边收拾好了,我们两个就搬过去。”温清说。
弄琴的眼睛亮了亮。
这人说要和他一起搬过去,这至少说明,金主还是看重他的。
“弄琴除了抚琴,只会些拿不上台面的小东西,不知道能为公子做些什么?”弄琴问。
快问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小东西是什么吧,这样他就可以趁机给金主展示一番。虽说从来没经过实战,但他受过的训练让他完全有信心把金主拴住。
“那倒不用了。其实带你回来,除了是看你长得合我心意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有件事希望你能帮我去做。”温清说。
“什么事?”
“我听人说你们怡红楼叫青楼?不管是青楼还是红楼,你们都见惯了别人的身体吧?”温清直截了当地问。
弄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让他怎么回答?
“以前我跟罗稷长老在一起时,有一次和他说到驭兽门的鸟,我说那些鸟并不见得好用,人们应该更信任自身才对。结果他说,其他人也有鸟。”
弄琴毕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罗稷话里的含意,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不过,用那种口气和人说话,所谓的罗稷长老看起来应该和他的金主很不对付才是。
那句话虽然是调侃,话里的恶意却若隐若现。
温清三言两语把剩下的话说明白,顺带还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罗稷说人身上的鸟越大越厉害,以后越能掌控一切,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知道,那鸟指的就是两腿间的玩意儿。
虽说他是小师叔,但门里人各自都有院子,他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跑到别人屋子里把人裤子扒下来看。
唉,不知道那鸟长得足够大时,能不能脱离人体直接在天上飞。真要是能那样的话,他们符门也就不用画神行符和飞行符了,直接骑鸟来回跑多好。
随着年纪渐长,罗稷一句无心的话让他记得越来越深刻,后来竟然萌发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看看别人的那里,比一比到底谁的更大。
可师兄实在霸道,每每他计划好之后,晚上想去别人院子里睡时,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
以至到现在为止,除了自己的之外,他竟然没看过其他任何人将来能当驭兽用的鸟。
真是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