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很好,好像这就是我找了很久的那个人。她会给我做饭,会在家里做家务,我累的时候会逗我笑,就是……你知道那种,一开门,家里就有人等着你,对你说回来啦的感觉么,会让人觉得,特别没有抵抗力。可是……暖啊,你知道,我有多爱玩了。从小到大,我有那么多的朋友,我喜欢出去喝别人聊天,喝酒,吃饭,泡吧;而且,你看,除了电影,我从来不会对某一个东西有长久的爱好,我总是在熟悉了以后忍不住开始找新的东西玩。我好像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杯里的酒喝完了,姜暖又给她倒上,两个人走了一个,微凉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去,好像才能压抑住一些她心里翻滚的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沈墨眯了眯眼睛,才接着说道,”可是还不到一年,就变了,我拍了《迷途》,突然火了,然后见识到了娱乐圈更多的东西,比如灯红酒绿的那一面,你知道么,那时候我特别向往那种生活。然后我就开始不想老是呆在家里了,觉得无聊,常常找各种借口出去玩,有时候是和人应酬,有时候就是找朋友出去泡吧、喝酒,觉得那样特别有意思。我回家的时间开始越来越晚,她一开始不管多晚都会在客厅等我,好几次都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可能是我那时候的举动给不了她安全感吧,她开始变得敏感起来,偶尔就会问我出去干什么,然后我就开始和她吵。而且你知道我这个人,我从小就没刻意隐瞒过我喜欢女孩子,当了导演以后也是一样,有了名气以后,就会有很多人发那种很暧昧的短信过来,有几次被她看到了,我们也会吵。最厉害的时候,基本三五天就会吵一次。我们好像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在和对方吵架上了,时间久了,我就觉得,不如还是算了吧,散了得了,然后就分手了。”
“你说分手她就答应了?”
“一开始没有,我搬出来以后,她来找了我好多次,还常常给我打电话,有几次我都能够听到她那个声音吧,都是带着颤音的。可是我吧,那会儿就觉得烦,看到她就烦那种。然后有一阵吧,我和萧雨就走得比较近,媒体也爱乱写,她看到了,就问我是不是真的,然后我就想啊,这是个摆脱她的好机会啊,我就说是啊,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这种类型的,我就是玩玩她的。”
你老也真敢说……姜暖只觉得这口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算是沈墨渣了人家一回,再撩一次……难度好像有点大啊。
“后来她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了,我就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吧。”
“然后你就高兴了?接着去当花蝴蝶去了?”
“大概也高兴过一段时间吧”,沈墨这会儿已经喝得有点多了,眼睛看东西都是有点恍着的,姜暖想拦着不给喝吧,她还不乐意,“后来时间久了,我就发现,晚上回到家,屋里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一个人走在路上,看到和她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心里也会空落落的……”
“……”
“你知道吧,暖啊……有一次,我去找合适的取景地,然后就在路边看到了她的广告牌,她现在也很红了呢,我就……那么看啊……看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天都黑了,你说我是不是自己作的……”
“小墨,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暖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作呢……”
“……”
“这回又见到她吧,我就好像这个心,就定不下来……”
“暖啊……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啊……”
“暖啊……”
姜暖看着沈墨就这么醉倒在烤鱼摊上,听着她嘴里不断嘀咕的话,也不知道是该为沈墨之前错过顾晚伊而惋惜呢,还是该为沈墨现在有机会重新遇到顾晚伊而感到那么点高兴。
只能说,既然相遇了,就可能还有机会是不是,不试过,谁知道呢。
第8章
醉酒只能是偶尔的放纵,而天亮了以后,无论是说出秘密的沈墨,还是听到秘密的姜暖,都需要翻过这一页,投入到正在进行的工作中去。所幸,沈墨的精神状况调节的很快,就连之前在片场的那些不寻常的小情绪,也开始收敛了起来。
不过,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姜暖常常会看到沈墨在休息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顾晚伊转,甚至有的时候连副导或者助理和她说话都没有听到。所以感情,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么?
随着拍摄进度的加快,秦王宫里第一阶段的戏份,也逐渐就要落入尾声了,而在结束前,剩下的最重要,也是最难拍的戏份,就是纪如锦得到苏凡被小皇帝赐死的消息,然后匆忙敢去的却不能阻止的场景。这一场戏,沈墨用的是长镜头,拍前还特意说了,她们两到时可以在剧本的基础上任意发挥。
窗外,连绵的小雨断断续续地打在屋檐上,淅淅沥沥的,衬着这- yin -沉的天色,无由地让人心口生出些许烦闷来。
“将军,怕是……时辰到了。”年迈的公公,将手里盛着酒的托盘轻轻放在桌上,而后躬身退到一边。
苏凡倒是面上平常的紧,似是专心的再想着些别的,她这会儿听见响动了,才抬头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次来的会是李公公。”
“奴才自请来送将军这最后一程,也算是,不枉这些年相识一场。”
“如此也好,距离您老第一次见到苏某,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都记不起,是有多少年了?”
“奴才第一次见到将军,将军不过才六岁,还常赖着要老将军抱呢,现今……”
“现今苏某都已经三十又六了,那会儿才是豆丁点大,时间倒是过得挺快。”苏凡起手执了那酒杯,摩挲着杯口,才轻声叹道,“初见锦儿,也是那般豆丁点大,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