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跟我说是广告、工作文件,那我真的也就不好奇了。可是没什么,没什么是什么。更何况她每次看到快递,表情都有小小的变化,虽然不明显,可就是和平时不同。不要小看我的第六感,我也是女人来着。方言心里默默念着,找了把剪子把快递给拆了。
里面左三层右三层的包得真严实。方言一边拆一边想起那个止痒秘方的笑话,不会拆来拆去,最后里面也只有一个“挠”字吧。她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剪着胶带,就哈哈哈地笑起来。
不过里面没有一张写着挠的字条,却有一张照片,保存的很好,但也能看出是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孩,一看就是早上刚起来,还穿着一件蓝色的方格衬衣,“这件衣服我好像也有过一件!”方言仔细看看因为拍摄距离远而有写模糊的照片,这个女孩像是在食堂吃甜甜圈哪。
说到甜甜圈,方言立刻换起了对大学食堂甜甜圈的回忆。每天早上能吃上一个炸的又酥又软和的甜甜圈,有段时间是方言大学时能早起的唯一动力。
那时候在准备研究生考试,学校里的课都修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用每天早起,但是想起甜甜圈,她还是觉得有必要不刷牙洗脸也先冲到食堂买上一个。
不过,方言把照片拿得更近一些,这真像我们学校食堂啊。她把照片翻过来,发现照片后面还有几行小字:6月晴,我在这个压抑的家里再也呆不下去了,天一亮就跑出来,沿着林荫大道一路走,情不自禁地就走到了她的学校。本来也没抱希望,谁知道竟在食堂见到了她。吃甜甜圈也能吃得那么香。让不爱吃甜食的我都想尝尝。请排队的同学帮我也买了一个,真的好好吃,让灰暗的心情都跑光了。言,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阳光。
情书?方言又把照片翻回正面,她揉揉眼,我没看错吧,我怎么觉得这就是我呢?还是年轻一点的我。那时候我的发型和服装真土啊。
她还没感慨完,就猛然觉醒,我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如果有一个远古的暗恋者要想我表白心迹,难道不是也应该寄给我吗?怎么会寄给莫嘉欣?
她又把快递单找出来,就是寄给莫嘉欣的啊?
方言照着寄件人的电话回拨过去,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不过等莫嘉欣回来了,问问她应该就知道了吧。她这样一想,也就把这件事撂在了一边。
田琪对于过去的事知道的不多,只限于跟她哥哥有关的部分,也知道他们姐弟俩是为了躲麻烦,所以她们才去了B市,可是没想到今天这麻烦居然还在。“需要我做点什么?”田琪听了王哲的叙述转而问他。
王哲直截了当地说,“田琪姐,你也知道我姐的心魔是什么?她为什么不能离开T市吧。”
“以前是不知道,最近终于明白了。”田琪叹气,“你是想说方言吧。”
“我姐虽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但是只要遇到这个方言,她真做了好多出格的事。”王哲攥紧手中的杯子,“虽然她不跟我说,但是不代表我就一点都不知道。比如在B市读书的时候,她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我都觉得她要累死了。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田琪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当时自己去B市过长假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莫嘉欣在三天只睡了4个小时。
“别人四年读的书,她偏要三年读完,还要做什么摄影师助理的工作,最疯狂的时候一天五杯咖啡,三包烟,她真是疯了。”王哲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心疼。
“对自己这么狠的人,我只见过两个,一个是嘉欣,一个就是我哥了。”田琪补充道,“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俩很配,一个在肉体上虐待自己,一个在精神上虐待自己。”
王哲并没有出言反驳,但他觉得莫嘉欣的精神上也背负了很多痛苦和渴望,不然也不会在肉体上那样变态的折磨自己,可是有些话即便是面对田琪,他也不能说透。
过去,在B市的那几年里,没有香烟和咖啡,他知道莫嘉欣不可能撑下来。
因为对于姐姐来说,时间永远是不够的。
别人高兴地庆祝大学入学的时候,她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提前毕业,一边为了提前毕业一趟一趟地跑教务处,一边拼了命地修学分。
升上大三以后就开始给摄影师做兼职助手,为了两头兼顾常常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除了想要早日自立的念头,和成为摄影师的梦想之外,王哲知道莫嘉欣内心深处更怀抱着一种想要快点回到T市的强烈欲望。
如果说有一种情感强烈到可以摧枯拉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在遇到莫嘉欣之前,王哲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作为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人,连世间最为人称道的母爱都如此脆弱,王哲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对另一人产生近乎自残似的强烈情感。
但是他手上有满满一册的方言和那些日记般的自言自语,他从那字里行间和布光柔和的影像里看到了莫嘉欣的另一面,也逐渐开始明白她这自虐式行为的原因。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心疼,他觉得莫嘉欣配得上更好的生活。
而现在他只想保护姐姐免受伤害,无论是来自方言还是赵力强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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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同谋
王哲把思绪拉回来,他有个疑问一直在心口,正好这次可以问问田琪:“其实我们回来之后,她就去打听过方言,这我知道,我也去打听了,但是听说方言结婚了,怎么好端端的我们回来一年不到,她就离婚了?这件事跟我姐有关吗?”
这是田琪心里的一个疙瘩,一提到这事她就有点不舒服,“哎,我快被她气死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好。”
“田琪姐,你就实话实说吧,其实我也猜到了,肯定跟我姐有关。”王哲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杯子外积聚的水滴沿着他的手指滑下,带来了冰凉的触感。
“方言的前夫张子路正好在一广告公司任职,当时莫嘉欣来找我,说想跟这个广告公司合作,让我帮忙接洽。”田琪两只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宽宽的肩膀向后靠在沙发上,“虽然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你也不是不知道莫嘉欣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求过我啊。不过我也没多想,只认为是不是她刚开始独挡一面,人脉没打开,让我帮忙找找大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