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死死地抓住张子路的肩膀,手指都抠进了他的肉里,张子路往左边躲,方言也往左边躲,张子路往右边去,方言也往右边去,毫不吃亏地让他挡下了一半的攻击。
如果不知道的人,乍一看到这情形,还以为张子路护妻心切、自愿挨打。
方言早就累积了丰富的挨打经验,她即便身上只有三分疼,也能叫出十分的感觉来,张子路一边身上痛,一边耳朵痛,身上是擀面棍的误伤,耳朵纯粹是被方言的海豚音给吼的。
老妈打了一会,累了,终于停止了攻击,喘着气说:“现在感情这么好,干嘛还离婚!”
张子路耳朵嗡嗡地都是回音,他此时终于感到肩膀上方言深深抠入的指甲,“啊”地痛叫了一声。
方言松开他,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侧着头看了张子路一眼,眼里都是要你瞎说,打死你活该的愤恨。
张子路虽然耳朵疼,但眼睛不瞎。他并没有回瞪,反而捏捏被打的地方,委屈巴巴地说:“妈,我错了,我哪成想方言会骗我离婚啊,我早就后悔了,随时愿意跟她复婚。”
方言听到这话,吓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说什么?”
她侧头又看向张子路,眼神里说着:大哥,不要玩这么大。
张子路居然恶心兮兮地抓起方言的手说:“我是认真的,你虽然做错了,但是我还是愿意原谅你。”
方言把手挣出来,掏了掏耳朵,说:“Pardon”
“方言,同- xing -恋是没有前途的,你快点迷途知返吧,我会一直在这等你。”张子路含情脉脉的脸简直堪称恐怖。
方言咽了口口水,好想伸手给他一巴掌,让他滚一边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都想错了,什么拆了丸子头、隐藏自己和莫嘉欣的关系,都是为了不要吓到爸妈,可是方言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顶着一个包扎得比丸子头夸张十倍的脑袋,进门就出柜,对,老娘就是爱上女人了,如果可以我要跟她过一辈子。
即便吓到老爸老妈,也比现在这样好,她简直被张子路的无耻吓到灵魂出窍了。
所以这是报应吗?自己当初妥协的报应,自己遇到压力时没有坚定地站在爱情一边的报应。
老妈听了张子路的话倒是明显放松下来,她拉过椅子坐下,“对嘛,年轻人不要老是那么冲动,遇到点问题就离婚,小两口坐下来谈谈,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我家小言,我知道,她有时候会犯糊涂,但是想明白了就好了。”
方言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来:“张子路,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和莫嘉欣分手了,我也不会再回你那个狗窝,继续过那种狗生活。我爱过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老娘不爱你,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如果我再结婚也会嫁个我爱的人。麻烦你不要再来恶心我,恶心我的家人,我以后见到你还能跟你打个招呼,当成熟人聊上两句,如果你想装作不认识我,我也会识相地绕道走。所以,你现在给我滚吧。”
说完方言径直走进房间,啪地一声摔上了门。
她靠在门口,感觉自己的手都抖嗦起来。她从来也没这样过,她是个柔和的人,见过的人都说她脾气好。
虽然熟悉的人都说她很执拗,可是她也只是柔和地执拗,更何况她常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就没有太多表现执拗的机会。
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特别是经历了这许多以后,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把过去的生活再过一遍。
后来她就一直待着屋里没有出去,同样好脾气的爸爸把饭菜端进来给她,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她躺了一天,时而睡时而醒。等真到睡觉点的时候,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她就这样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心里默默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莫嘉欣,你在哪呢?你此刻也会想我吗?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论坦白的重要- xing -
一串数字跳跃到屏幕上,手机在陪护床上不耐烦地震动。
王哲在睡梦中皱起眉毛,他梦到自己是一只棕白相间的柯基犬,正挥动自己的小爪子在沙地里卖力地挖掘一根深埋的骨头,沙尘飞扬,好容易才见到骨头的全貌,王哲用鼻子把骨头顶出来,叼在嘴里,结果刚咬住,这只骨头就开始震动起来,震得他牙口发麻,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直到莫嘉欣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乖,给我,”说完便从他的嘴里掏出骨头来,“喂?”她居然把骨头放在耳边接起电话来。
梦里的柯基犬王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又埋头东嗅嗅西闻闻,找寻他的第二根骨头。
他心里默默地想,这次一定要刨一根不会震动的骨头。
莫嘉欣低头看了看不安分的手机,这个陌生号码,已经打了两次了,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喂?”
“莫嘉欣!”方言惊喜地叫了一声。已经快半夜两点了,她下意识地进行着拨打、等待、拨打的动作,等她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正要挂断的时候,没想到那头居然接通了。
“方言?”莫嘉欣心里一阵狂喜,三天没有联系到她了,每次打给田琪都说她不方便接电话,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洗澡,后来干脆说她已经回父母家了,一次电话都没有给自己回。
“对不起,这两天都没法照顾到你,你生我气了吧?”莫嘉欣无意识地推了推脸上的框架眼镜。
方言心里一酸,扁扁嘴:“说实话有一点,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给我打个电话呢。”
“哦?”莫嘉欣只略想一想就明白过来,“我打了,田琪没告诉你吗?”
“只给田琪打就够了吗?都不要跟我讲话吗?”方言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莫嘉欣不想再继续探讨田琪的不可靠- xing -,安慰她道,“我错了,我应该一直打直到找到你为止,”又问:“这是谁的手机?以后我都可以打这个号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