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骏抓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会的,我现在就帮你们找个中介办赴美医疗签证,最多二十天就下来了。你的眼睛咱们抓紧治,治不好就去美国一块看。我陪着你。”
莫嘉欣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欠你的太多了......”
田骏心里一酸,捧起莫嘉欣的脸,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脸上的巴掌印,“谁打的?”
“方言的妈妈。”
“这条路这么难走,你还打算走吗?”田骏放开手,发动车子。
莫嘉欣摇摇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我现在是有心无力。不是跟社会或是别人抗争,而是我现在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我眼睛瞎也好不瞎也罢,如果有一个机会能治好王哲,我都不能放弃。更何况如果我真的瞎了,我要留下来拖累她吗?”莫嘉欣的声音低下去。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好像都没法坚持下去了。”
田骏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熄了火。
莫嘉欣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所以说,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脆弱,随时都可以放手。”她苦笑了一声。
田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心里默默地想,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从秦默家回来,方言揣了一肚子问题。
一路上,冯露说上八句,她也就是嗯上两句。
走走停停地到了小区楼下,就见到田琪双手扶着手肘靠在车上,见她过来忙站起身,“给你打了电话,你也没接,下午要换药,你都忘了吧?”
“等了多久了?”方言有些不好意思。
冯露看看方言,又看看田琪,“换什么药我是错过了什么了吗?”
“没多久,也就十几分钟。”田琪打开车门,“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等会?”
“我上楼拿上医疗卡和病历本,你等等我。”说完拉着冯露就往楼上走去。
“对了,小言,你到底为什么休假啊今天?生病了?脸色是挺难看的。”冯露用手肘捅捅她。
“没有,就是头磕破了。”说完她撩起头发给冯露看看自己的伤口。
“那怎么是她来接你?这么快就换人了?”冯露八卦之魂又燃烧了。
“她心好呗,”方言边说边开门,“你还不回去看看我干儿子?”
“他这会肯定睡了,我还想问你那个莫嘉欣......”莫嘉欣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开了。
“你过来!”方言刚进门就听到母上大人在沙发上招呼她过去。
方言觉得气氛不对,回头看看冯露,冯露一把把她推进去,又用手指指楼上,示意她自己上楼去了。
方言只好走到沙发前,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妈妈脸色铁青,一只手捂着脚踝。
方言爸从卫生间拿了热毛巾过来,把她的脚抬起来放沙发上,又用热毛巾给她敷在脚背上。
方言这才看到,她妈妈的脚背整个肿了起来,又红又亮的,看起来伤得很厉害。
“怎么弄的?”方言出声问。
“你还有脸说!”方言爸爸很少生气,今天居然动了肝火,“你交的那个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东西,动手打老人,算个什么玩意!”
“妈!你这是被谁打的?”方言转而问她妈妈。
“还有谁!那个莫嘉欣啊!”方言妈妈疼得滋了一声。
“莫嘉欣?你怎么会见到莫嘉欣的?”方言想起上回莫嘉欣来还对老爸老妈一通巴结,实在想象不出她能对自己老妈动手。
“我跟她约的,我就想看看她怎么那么本事,弄得我女儿现在满嘴谎话一句真的也没有。”方言妈说着又气得直拍沙发。
“好了,好了,妈,咱不生气了,疼不疼?”方言看母亲疼得只吸气的样子,有些心疼,蹲在她身边,小心地问她。
“少来这套,你给我坐那去,我有好些话要问你。”说着她指了指对面沙发。
方言只好坐回沙发上,两手放在腿上一副端端正正的样子等着领导问话。
“方言你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言还想她妈可能会从她和莫嘉欣的关系入手,谁知道她老人家问了一个方言根本没想到的问题。
“奥,这个啊,我晚上回家走道灯坏了,磕了一下,破了点皮。”方言随口胡扯。
“那我再问你莫嘉欣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言妈又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方言这才回过味来,我妈这是不是在试探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可是我怎么知道莫嘉欣是怎么答的呀。
她索- xing -也不管了,直接装傻充愣,“什么伤?莫嘉欣受伤了,其实我这几天都没有见她,她受了伤我都不知道。”
“放屁!这混蛋孩子!我真想抽死你!”说着方言妈抓起手边的皮包就往方言身上扔。
“行啦,自己的孩子,你有话就说话,别老那么急- xing -子。”方言爸赶紧劝她。
眼见皮包飞来,方言往一边躲了躲,皮包大头朝下掉到了沙发下面,里面的各种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方言蹲下来,把皮包翻过来,把东西一样一样地往里面捡:“妈,你别生气了,你不怕高血压啊,一生气血压就要升,到时候头晕受罪的是自己。我承认这件事我是没说实话,那不是怕你着急吗?我现在没事了,全须全影的在你面前,一点皮肉伤,就别计较了。”
“呦,小兔崽子,你这是翅膀长硬了,跟大人没有一句实话,你这都跟谁学的,莫嘉欣吗?”方言妈并不听劝,怒火熊熊。
方言心想,我是小兔崽子,您不是老兔子吗?怎么还自己骂自己啊。但这话她没敢说,只是小声地辩白道:“妈,你骂我就骂我,怎么还捎带着外人啊。我倒想知道你怎么跟莫嘉欣去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