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直属说,赵宵韵学姊,已经『休学』好一阵子啦……」
「没有,没有人知道她休学的理由……也没有人后来在学校还见到她。大家都不晓得她去哪了……」
「……乐乐,我要当厉害的医生。这样以后,就可以一直守护妳了。」
「嗯,约好了喔!」
「大骗子……大骗子……」
乐乐失神的对着空气呢喃,一夜无眠。
有时候乐乐真的不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老天要用种种无常意外来处罚。
乐乐十五岁的某天,赵敦和安慧婷出门散步,居然就被某个酒驾的年轻人撞死在人行道上,那个驾驶还肇事逃逸,虽然后来被义愤填膺的乡亲给揪出,也有许多人帮忙着要让他付出代价,可再怎样,也改变不了疼他的姑姑姑丈离世的事实。
安祖母一夕间憔悴许多,她的眼里再没有往日的睿智慈祥,宛若一滩死水,停滞在永远的伤痛中。乐乐讽刺的发现,她折纸莲花的手法纯熟,线香和金纸的味道从前她是喜欢的,妈祖庙每年过年的热闹总是伴随着这种味儿,可如今这种味道的含意和死亡连结,那种喜爱之情于是不存。
来祭拜的人很多:东城小学的老校长、受教于慧婷和赵敦的学生、和两人感情不错的同事朋友们……每天每天,乐乐都在等着,等着一个应该要出现的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韵姊姊一定会回来的;等她回来自己一定不会气她这么久没联络,姑姑姑丈离世,韵姐姐一定也非常难过吧,她要紧紧抱着她的韵姊姊,好好安慰她……
一天、两天、头七,每个守灵的日日夜夜,乐乐都没等到一个人,一个会温柔的安慰她,会替她盖上薄被的小姊姊。她一个人在灵堂等累了,眼皮终于阖上,过度的思念使她产生幻觉,好像旁边就坐着韵姊姊,只是轮廓模糊、面貌不清,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巷弄的野狗在吹狗螺,出现几只黑猫要驱赶以免牠们闯入灵堂,半夜下了场雨,冷风吹进,幽微念经音让气氛有些- yin -森,乐乐打了个颤,从身冷到心。
直到出殡,两个骨灰坛放入灵骨塔,一切仪式结束后,乐乐都没等到宵韵。
安祖母被其他人带回家休息,那个可怜的老人,一次次面临这种变故,对世界已经没有热情,不爱说话且易疲倦。乐乐自己一个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东城溪堤畔,她爬上去,坐在长椅,盯着缓缓流动的溪水。
乐乐忆起韵姐姐跟她说过的「逝者如斯」,以前她总觉得水是好玩的、美丽的,无法理解其中的感慨;可她现在看,溪水果然像时间,逝去、奔流、不复返。一条水,隔开了- yin -阳,隔开了东城和其他地方,那天的铁轨也是,前路茫茫,连她最爱的韵姊姊都从她的生命中隔开。
她突然很想哭,于是她哭了,哭得难看又凄惨,只是这次没人拥她入怀。
黄昏时她走在田间小路上,路灯孤微照着,形单影只。
「嘿你有看到巷口的跑车吗?我刚刚瞥到,总觉得是看错了!」「哪有可能!应该只是像,我们这种地方哪来什么跑车啊!」两个男孩从乐乐身边跑过,开心地推挤调侃对方,乐乐听不见他们的话,失神朝家里走着。
低头的她,突然看见脖子处的幸运草项链,戴久后便已习惯项链存在,几乎像融入身体里。此刻,模糊的面孔又清晰起来,她想起和她做约定的韵姊姊,脸上表情是那样认真;记忆开始回溯,那张承诺的漂亮脸蛋,一幕幕画面又重新涌上,乐乐突然觉得,某种郁闷的情绪散了些。
韵姊姊从未骗过她,她一定要相信韵姊姊!
她要和韵姊姊考上一样的学校,读一样的科系。她要到T市,然后找到她。时间过得很快,她马上要升高中,然后再三年,她也要到外地念书了。
以前都是韵姊姊等着她陪着她,这次,安无忧决定要自己追上去。
我一定要找到妳,韵姊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 分《東城舊事》完!後面就是感情飛升期~~~韻姐姐到底去那兒呢呢呢><下一章揭曉><
謝謝小天使陪伴我更到這邊,接下來比較雜會想寫慢一點,但還是會努力至少周更的!希望暑假完結~~~
給每位點近來的小天使麼麼噠!祝平安順利~~~
話說,那麼萌的泠小天使們不收藏評論嗎www(打滾撒潑><)
煙華之都
第14章 第十四章
当无忧拿到寄来的成绩单时,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她没有发挥好,得了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其实之前几次模拟考她自己也心里有数,偏文科偏得厉害,理科除了生物外其他的通通不够医科要求水平。乐乐很懊恼,几位朋友看了她分数都挺羡慕的,语气泛酸的调侃她,还当她在口是心非,于是一股气憋在胸口,老师的话没半字听得进去,索- xing -下午就请假,自己一个人随便晃晃解闷。
说是随便晃晃,脚却自发- xing -的往一个方向走。东城溪水位似乎比去年低许多,一道水有气无力的流着,如一头重病的野兽,连裸/露的岩石都成了对她的嘲笑。乐乐坐在堤防,哀悼着不如意的现实,原本下定决心的路,看来似乎又要不清……
真是的,怎么那题微积分就想不出来呢……化学平衡的式子考前不是才瞄到……电路的公式又忘记了真糟糕……韵姊姊那时候本子上干干净净,每一道解题都迅速利落、逻辑清晰,怎么同是安家人,我就比她笨这么多!奶奶一定是把智商都生给慧婷姑姑了……
思绪越想越偏,最后都偏到好想念好想念的那人身上,原以为可以去找她了,谁知……一股悲伤涌上,差点掉泪,乐乐硬生生才把它收回。
看来,只剩下那个方法:最坏的打算,却是唯一一条路。
想到回去要面对安祖母,乐乐的脑袋隐隐发疼。
「我不准!」
安祖母的反应完全在预期中。这位老太太现已对世间俗事看淡许多,对乐乐的管教也相对宽容,像这般激动,是非常少见的。她用木拐杖狠狠敲打地面,发出凌乱的撞击声,一头银发因身体起伏晃荡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