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和玉蛟同时伸出手来,相互一捏,均想:“这女子看来并不简单,却跟杨魇章又是什么关系?她是在这里照看丹炉,还是被人囚禁于此?是敌?还是友?”
“咳咳”却见那女子手捂着胸口,弯腰剧烈咳嗽起来,见她身子剧颤,胸前咳出一滩滩的都是血渍,显是身受重伤。云非提防之心去了一半,不由得大起怜惜之意。她松开玉蛟的手,快步走去床边,俯身问道:“前辈,你没事吧?在下略懂医术,要不,就让在下替前辈把把脉?”她见女子面色青白,情急之下也没顾及太多,伸手就要撩起她的袖子。那女子手腕灵活,腕骨一缩,避了开去,云非却是连她袖角都没沾到。她咳嗽了一阵,冷声怒道:“谁要你把脉?非亲非故,作甚要讨好我?!”
云非碰了一个钉子,口中忙道:“不是,不是。在下不是要讨好前辈,只是想知道前辈为何身受重伤被人囚禁于此?不知晚辈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云非见她右手被一只镣铐锁住,连在石床的一角铁扣上,就已料定对方是被杨魇章关押在此。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云非也是诚心想要帮她。
“哼!谁说我是被人囚禁的?若不是那老杂毛阴险狡诈设毒计害我,他有这等本事可以关得住我?咳咳!”那女子说得激动,不住咳嗽,身上阴冷之气更甚,显然对她口中提到的老杂毛恨极怒极,已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听她不住喘气,不想再刺激她,云非连声应道:“是,是,是。前辈你神通广大,若是光明磊落,量他杨魇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奈何不了前辈你的。”
那女子却不吃她这套,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是先顾着怎么自保罢,偷偷闯入这老杂毛的炼丹房,若是被他发现,非拿你们来炼丹不可!”
云非不由的一怔,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杨魇章竟用活人来炼丹?!”难怪这山庄里面白骨如山,起初还以为是他修炼邪功所用,原来倒是自己想错了。
那女子却是盘膝纳气,不再多言。
蛟儿正在察看柜子里的丹药,这时,回过头来对着云非道:“这些丹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瞧了半天也没瞧出点名堂,也不知道你娘的解药是哪一瓶,还是你来瞧瞧吧。”
云非依言过去,看那些柜子里面排得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最左边全是‘三尸脑神丹’‘五毒天水’之类的□□,她只扫了一眼,便去开另一个柜子。一见里面大大小小的‘长生丹’,不禁大皱眉头。又走到玉蛟所站的柜子前,这里面全是稀世罕有的灵丹妙药,娘亲的解药说不定就在这里面。心头一喜,但很快又发起愁来,这一柜子的药若要揭开塞子来一一辨认,那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玉蛟看出她的苦恼,灵光一动道:“不如我们把这些药全都带回去,然后再来慢慢挑选,虽然法子是笨了些,可也总比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强。”
云非两眼一亮,笑道:“还是蛟儿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恩,就这么办!”两人说着就动起手来,当下取了一块包裹药材的布帛,瘫在地上,把一柜子的药全都塞在里面,到最后整个柜子都掏空了,鼓鼓胀胀撑起好大一包!
这时,石床上的女子吐纳完毕,已不再喘息,只是眼睛依旧闭着,一直不见睁开。云非心道:莫非是个瞎子?要想舍她而去,心中不忍,当下走近身边,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于是问道:“前辈可愿跟我们一道出去?”
那女子冷不防的睁开一双细长的眼睛,冷冷地瞪向云非道:“你婆婆妈妈的,倒真好心!我且问你,你知道出口在哪儿吗?”
云非退后一步,抚了抚心口,道:“要是前辈知道密室出口,还望告知一二,晚辈一定尽力救你老人家出去。”看她目光冷峻,清明得很,原来不是瞎子,吓她一大跳!
谁知那女子满是病容的脸上,却是抖一变色,五指张开,一把锁住云非的喉咙,开口骂道:“谁是老人家?你这浑小子敢说我老?”
云非只觉颈中一阵冰凉,那女子的左臂已扼住她头颈。她有点不敢做声,见这女子不好惹,只能硬着头皮,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前辈不要误会。前辈你年轻美丽,花容月貌,一点也不老……”云非被她扼住喉咙,有些呼吸不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话倒是说得不假,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也算发自肺腑。
玉蛟见那女子突然发难,柳眉倒竖:“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那女子鼻孔“哼”了一声,松手推开云非,道:“你们也不用白费心机到别处去找了,出口就在石床下面。从这里出去可以直接通往后山。”
“什么?”二人同时惊呼。
云非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狐疑道:“既然石床下面就是出口,为何前辈你不逃出去?”
女子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想逃吗?那老杂毛会放心将我关在这里,全是因为他挑断了我的脚筋,如今也只是一个废人,就是想逃也没这个力气。”
云非心头一怔,睁大眼睛朝她腿上看去。那女子只是抬起右手,拔下头上的细簪,“咔咔”两声,打开玄铁镣铐。抬起头来,冷声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再磨蹭下去,被他发现了谁也别想离开。”
云非,玉蛟交换一个眼神,不再迟疑,跃上石床。那女子在床头上扳动机关,只听得“砰砰”几响,石床突然下沉。顿时眼前一黑,石床已落入下层石室,室顶石块自行推上。
云非正想起身,忽感肩上剧痛,身不由主的被拉到那女子面前。
“你这女人又发什么疯?!”玉蛟回头看见她的动作,以为要对云非不利,手中捏了一颗玉珠,随时准备发出。
那女子似看出她的意图,冷笑一声道:“小丫头心疼你的情郎?!哼哼,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我若有心杀人,没人救得了她。”转头又对云非喝道:“背我走!”
云非嘴里嘀咕道:“我本来就要背你出去。”却也乖乖的转身,弯腰,慢慢蹲在女子身前。那女人搂上她的脖子,在她背上爬好了,才道:“少在我面前卖好!是我逼你背的,我可不欠你半点人情!”云非这才明白,这女人心高气傲,不肯受后辈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