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芝心中亦是如此,被自己的孩子甜言蜜语的哄着,非但不觉不合情理,反而心中甜蜜,很是欢喜。被她抱在怀里,身子都似快要融化了般。身为长辈,对自己有此想法感到羞愧不已。只是那股快活之感,实是初次体会,叫人一径上瘾,便可将此忽略不计。自己难得糊涂,只愿时间就此停止,让她沉溺其中,再不愿醒来。说是如此,却也心如明镜,二人再是两情相悦,终是不光彩之事,不得宣张。情在心间,彼此明白就好,何必搞得人尽皆知,闹得不可收场!
她心中一酸,伤怀之情油然而生,并非后悔,实乃心疼自家孩儿。今后怀着这段不伦之恋,她在人前将要如何立足?岂不事事皆要矮人三分,不得尊重。哎,事到如今,只愿此事就此瞒住,再不叫三者知情便好。回抱住这具年轻活力的身体,絮芝强忍心中酸涩,幽幽开口道:“云儿乖乖的好不好,娘亲也好舍不得你,只是人言可畏,万事小心为好。如今这个错注定已成事实,娘亲也不会逃避,娘亲愿意与你一同面对,定不叫你一人受苦。”
云非吸吸鼻子,眼睛有些湿润,说道:“娘,云儿好怕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娘亲事事都为孩儿着想,可是云儿却自私的霸占娘亲,娘,你会不会怪我?”
絮芝亲吻她的嘴唇道:“傻孩子,娘亲就是怪自己也不会怪你啊,云儿就是娘亲的全部,娘亲只要跟云儿在一起,什么都不怕的,”
“娘……”云非心中被感动填满,爱惜之极,自己是娘亲身体里的肉,娘亲就是自己心尖上的肉。她要保护娘亲,外面的风风雨雨就让她一人去抗……
“喂,你傻啦吧,一个人在后面慢吞吞的,发白日梦哪?”一道女声骤响在耳际,云非怔愣之下,眼前的画面如水波般漾开,取而代之的是背光下南宫璃一张放大的脸。她眯着眼,向后仰仰头道:“有事?”暖暖的阳光散在身上,带来了一身倦意。心下暗笑,可不就是白日做梦,且还是个真实的美梦。直到现在想来都禁不住让她想从心底笑出声来。
林间小道上,一派群芳逐妍之景,这张笑靥竟是比那群花还要美上三分。男生女相,自己一个女儿家在他面前都要自惭形秽了。南宫骑在马上,瘪瘪嘴道:“没事就不让人说话了?奇怪。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她径自嘀咕了一阵,又瞟了云非一眼说道,“昨天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快,我说你们男人犹胜女人,说了还不承认,虚伪。”
云非并不辩解,只朝她抱拳笑道:“多谢南宫姑娘关心。”男人虚不虚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好,所以听什么都是好的。呵。
那口白牙在阳光闪闪发光,几乎闪瞎南宫的眼,她本想甩她个白眼,做出的动作却是抬手一挡。好亮!南宫啐她一口,丢下一句:“谁关心你了。不要脸。”一拉猛扯马缰,跑去冷玥身旁,再不理她。
云非一笑置之,沿途看景,按辔徐行。
冷玥瞅着南宫红彤彤的侧脸,只朝云非那方瞥了一眼,说道:“这小子长得是不错,唇红齿白,俊朗清秀,实非须眉浊物之凡胎。对娘亲也算孝顺,都说孝顺之人必定是会疼人的,对女儿家来说,也算是个不可多求的良人。”
南宫奇怪的看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一说。但也实在不满听到那人的称赞之言。遂哼了一声,说道:“他有这么好吗,我怎就不觉得?”
冷玥怜悯地看她一眼,叹了一叹说道:“虽说如此,但是掌教与他关系匪浅,你斟酌着来,莫陷得太深,免得到头来……哎,伤人伤己。”话未说完,就连连摇头叹气,好似已经看到一片惨淡不可目睹的景象。
南宫心思单纯,哪里听出她是什么意思?只认认真真思考起来。在冷玥看来却当她是默认了般,又免不了一阵长吁短叹,小妮子果真春心大动了。可她选谁不好,偏偏选上不该选的人。暗暗摇头,只望结局不要太惨就好,最后再看了那纠眉沉思的人一眼,便催马快行至掌教身边去了。
南宫低头想了半天,最后“哦。”的一声,算是明白了冷玥的意思,感情她是以为自己喜欢那个小白脸?!这还得了啊,自己崇拜的是英雄豪杰,怎么看这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比她更像个女人,她又怎会喜欢?若向冷玥解释,反而欲盖弥彰,更是叫人误会。南宫一口银牙几乎咬烂在肚里,胸口一团全是焖火,最后索性只把错误全都归结在云非身上,对她可是越发的恨了,咬牙切齿的恨!
云非只觉背脊一股寒气直窜而上,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她却平白无故的打起了寒战,如芒在背,冷汗直冒。转脸就看见南宫那抹杀人千刀万剐的锐利杀气。她“呵呵”干笑两声,暗暗抹了把汗,这小姑奶奶又哪根筋不对了?
此际,四周一片寂静,几人沉默赶路,但闻马蹄之声高低起伏。便见林中鸟一惊而飞,云非警铃大作。便在这时,忽闻□□坐骑惊嘶一声,前蹄高扬,空中连蹬。其她几人具是如此,马鸣不止,乱蹄翻尘。再听林中一阵“簌簌”声响,几名执刀的蒙面人从中跳出,瞬间将之去路堵住。为首一人跨步上前,喝道:“坐上可是杨云非?”
云非策马上前,高声喝道:“尔等何人?光天化日,胆敢拦我去路,还不速速让开?!”
南宫璃安抚住受惊的马儿,指鞭怒道:“惊了姑奶奶的驾,小心尔等的贱命!”花海寒似玄冰的目光,直视前方,暗乏杀机。冷玥护在她身旁,手按配剑,伺机而动。
“受人钱财,取尔性命,受死罢!”言毕,再不多言,手中钢刀横劈而来,自带一股肃杀之气。“你们呆着别动,自有我去应付。”云非脚蹬马鞍,一跃而起,两掌隔空拍出,势如千钧,砰然击倒两人。她飘然落地,其他几人又迅速围杀过来。云非展开步法,轻巧避开,怒声喝道:“我从不杀无名之辈,尔等先报上贱名来!”
蒙面人眼见伤她不着,也不死拼,竟是停下攻势,收刀罢手。互相交换个眼色,纷纷向着林中撤出。云非俊眉一挑,喝道:“想走?哪儿这么容易!”足下一点,径直跃入林中,向着为首之人追去。她心中好奇是谁要买凶取她性命,明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她也不惜以身犯险,誓要弄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