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目光轻柔,柔声道:“方才不是信誓旦旦我纵容你么,又为何问这般傻话?你可知,我意识到对你有些不同时,我本来打算就此打住的。因着你我身份特殊,且都是女子,这份感情太过冒险。更何况,日后你若为帝,必然免不了因着子嗣……而立皇夫。可是,我发现的太晚了,却脱不了身了。”
赵梓砚听得眸子发红,她似乎忘了,除了自己的难言之隐,傅言卿顾虑得远比自己多,她却只顾自己纠结,忘了她的难处,当真是该死。
心里感动,愧疚,让赵梓砚有些难以忍受,她伸手将傅言卿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对不起,是我自私了。”
傅言卿猝不及防被她抱去怀中,她抱的很紧,可是这个怀抱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这人惯有的清香。听着她有些哽塞的道歉,傅言卿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总算晓得回头寻我,却也不赖。”
“我不会的。”
傅言卿听她没头没脑一句,下意识道:“嗯?”
赵梓砚圈住她的腰,在她肩头蹭了蹭:“纵然我当了皇帝,我也不会立皇夫。赵梓砚这一生中,唯一能动心的人,便在怀里了,若有一日,我可以给一个人一生的承诺,那个人只能是你,只会是你。”
傅言卿听地有些怔然,回过神后却是笑的柔和,低低道:“不过是将将答应了你,怎么便如此会哄人。”
赵梓砚松开她,握着她的手晃了晃:“并非哄你,句句是肺腑之言。原本在宫里,看多了所谓的帝王恩宠,也见多了利益联姻,从不曾想过我有一日会去喜欢一个人,也觉得那些戏文里的情情爱爱,酸的不行。可是如今有了你,却觉得怎么小心都不够。”
被她如此灼灼地盯着,傅言卿有些微赧,轻咳一声:“好了,如今萧拓入了益州,想来赵墨笺很快便要着手寻剩下的那份藏宝卷,你那边情况如何。”
傅言卿转移了话题,心里暗自思忖,想来是自个儿年纪大了,比不得小年轻,听不得这些情话,一听便忍不住脸红心跳地厉害。
赵梓砚看出她不好意思,也不揭穿,认真道:“我晓得,所以我大概会亲自去一趟幻影山庄。”
“亲自去?”傅言卿听罢皱了皱眉。
“不错,幻影山庄在江湖中,黑白两道皆是颇有威望,庄主姚青山也是个了不得人物。虽说鬼楼想要从幻影山庄拿到那东西,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代价亦不小。而且,不是还要送份大礼给赵墨笺么,若没这位晁庄主相助,这份大礼怕是准备不好了。”
“可是,江湖中人历来不喜与朝廷打交道,你亲自去,可会?”
赵梓砚摇了摇头,温声道:“你忘了,我好歹是鬼楼的主子,这些年鬼楼的大典我亦是会参加,也算是江湖中人了。再者,无论他愿不愿,他终究是牵扯进了朝廷之事,赵墨笺不会放过她,一旦让当今天子知晓,那更是祸及满门。”
傅言卿点了点头,随后低头思索片刻:“我同你一起去。”
赵梓砚一愣,犹豫片刻:“你方才来京城,怕是有许多事要办,而且此行要去朔州,路途遥远,江湖之事亦是险阻不断,我这身份本就招人恨……”
傅言卿斜觑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不瘟不火道:“晟家从朔州进了一大批药材,还有许多上好的玉器珠宝,从朔州到京城需得路过燕云十八寨,原本晟家同燕云十八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过往散些财,也便相安无事。只是燕云十八寨的大当家被杀,被二当家连牧夺了权。当年连牧不知怎的看上了晟雨,硬是去晟家提亲,晟家自然不肯,差点闹上官服。连牧不是君子,一直不肯罢休,这次怕是等着呢。那批货早就定下,绕路不可能,所以,我才决定去朔州。”
赵梓砚看着她,眸子眨了眨,最后失落道:“原来你去不是因着担心我,却是为了晟雨。”
傅言卿无奈白了她一眼:“赵梓砚,你再同我装可怜。”
“扑哧”赵梓砚笑了起来,凑过去低低道:“卿儿还是如此爱口是心非,担心我便直说,何苦兜兜绕绕,拉别人做借口。”
傅言卿凉凉看了她一眼,却是有些恼羞成怒:“我便是如此,你若不喜,可以去寻个直接的。”
赵梓砚摇了摇头:“可惜我便喜欢了这一个,便是要把我绕死,亦是甘之如饴。”
两人你来我往,闹了一阵,好一会儿才恢复往日那般模样。
眼看时辰不早了,赵梓砚那边还有事务未处理,魑魅将严文送来的公文送进书房,看着堆积了许多的事,终是不得不在院墙上敲了几下。
傅言卿抬头望了望,示意赵梓砚:“梓砚,怕是有事找你了。”
赵梓砚神色淡然,瞥了一眼才开口道:“最近府里鼠患严重,怕是那些东西饿了,出来闹了,无事。”
赵梓砚话音刚落,傅言卿分明感觉那敲击声倏然一重,随即戛然而止。顿时轻笑出声,这些人跟了这么个小混蛋,也是辛苦。
“乖,莫要胡闹,快去看看吧,中午过来用膳,我让人准备你最爱的糖醋鱼,好不好?”傅言卿眼神宠溺,轻声哄她。
“那好,我还要你做的芙蓉羹。”
“好。”
讨价还价好了,赵梓砚才慢吞吞挪了回去,进了书房,便看到脸色黑的一塌糊涂的魑魅。她摸了摸鼻子,状似随意道:“你怎么在这,可是有紧要的事?”
“属下不敢,比不得您同隔壁那位撒娇紧要。”
赵梓砚被噎了一下,脸色也有些红:“你一个暗卫,怎好盯着这个。”
“没有,不过是饿了,出来闹了闹,才见了。”
赵梓砚简直要被气笑了,平日里这个闷葫芦,今日怎这般伶牙俐齿?
“魑魅,看不出来,你倒是越发会说话了。看来,我这榜样做的不错,也不枉我带你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