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时的程暮鸢身子还没张开,所以自然比大了她两岁的李芸湘矮了不少。看着怀中一个劲蹭着自己的小人,李芸湘的嘴角泛开甜蜜的笑意。刚才那些话,虽然是质问的话语,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比世间上任何一首曲子都要来的好听。
这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低微而疏离自己吗?
“鸢儿乖,湘姐姐不是不想找你玩,只是怕打扰到你。”李芸湘摸着程暮鸢的头,企图安慰下这个小人。“哼!湘姐姐骗我!我才不信湘姐姐的话!湘姐姐如果真的想找我,才不会怕打扰我!我不管!我要湘姐姐陪我去玩!”听到这略带霸道的命令,李芸湘扑哧一声笑出来,牵过程暮鸢的手,就往门口走。
“好啊,鸢儿想去哪里?湘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鸢儿要去放风筝!鸢儿要去驾大马!”
“行,行,都依你都依你。”
两个人先去集市买了风筝,然后又找程家堡的下人牵了匹马,这才去了郊外的一片草地。风筝的样子很好看,是一只绿色的燕子。今天程暮鸢穿了一身粉红色的上衣长裙,长长的头发疏的精致美观,足以看出丫鬟的用心。
“湘姐姐!湘姐姐!要起飞了哦!”那小人高声的喊着,稚嫩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竟让李芸湘一瞬间看愣了神。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旁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蓝天白云甘为你成为背景,灿烂阳光愿为你黯然失色。
这样的放空状态一直持续到程暮鸢回来,李芸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小人,拿出手帕替她擦着汗。“湘姐姐!我要架大马!架大马!”一刻不得闲的程暮鸢休息一会就恢复了体力,急忙跑到那匹白色的马身边,挣扎着要上去。
李芸湘自然是不会让她一个人上去,嘱咐下人一并跟着,才放下心。谁知,当那名下人把程暮鸢抱上马后,那小人竟然冲自己呲牙一笑,然后就抽起马鞭一个人驾走了马。程暮鸢这个行为可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李芸湘,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程暮鸢即使再厉害,也仅仅是一个五岁的小孩。那匹马比两个她还高,如果从那上面摔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鸢儿!不要闹了!快点下来好不好!”李芸湘喊着程暮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湘姐姐!我没事的!我才不怕小白!”小白是程暮鸢给这匹马起的爱称,虽然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程暮鸢已经给它起了名字。“鸢儿!你快点下来!我真的生气了!你如果不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说话!”
果然,威胁是很有效的猛药。程暮鸢一听,顿时急了,赶着要从马背上下来。结果下盘一个没站稳,就扭伤了腿。“唔...好疼。”程暮鸢发出一声闷哼,成功引起李芸湘的注意。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下把程暮鸢抱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叫你赶紧下来吗!受伤了是不是!会不会很痛?”李芸湘的话说到后来明显弱了几分,这样一来,程暮鸢便知道她不再生气了。“湘姐姐原谅鸢儿好不好?鸢儿下次再也不这样做了,不然湘姐姐打鸢儿来出气吧。”
程暮鸢撑着扭伤的腿蹲在地上,小小的手捂着脸,仰头看着李芸湘,同时还不忘把眼睛露出来。看到程暮鸢这副样子,李芸湘再是有多大的气,也顿时消失全无,只剩下满心的宠溺。
弯下身把程暮鸢扶起来,李芸湘轻摸着她的脸。
“鸢儿以后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可真的不理你了哦。”
“是!湘姐姐,我的湘儿。”
虽说程暮鸢是女子,但此时穿了男装的她却也是俊美异常。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束在头顶,显得英气十足。一身水蓝色长袍遮盖住她身为女子的特徵,同时为了应景还拿上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让她看上去就像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一般。
不同于程暮鸢的男子打扮,李芸湘依然是选择女装。一袭七彩石榴裙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柔和的五官略施粉黛,竟是多了几分妩媚之色。两个人走在街上,李芸湘依偎在程暮鸢的怀里,好一对金童玉女的组合。
“湘姐姐,那边有糖人,你要不要吃?”
“诶!湘姐姐,那边有杂耍!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湘姐姐,你看,那边有卖饰品的,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一路上,程暮鸢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一样,欢快的上蹿下跳。其实,对于这些街巷,只怕程家堡里的人,是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要知道,程家堡身为武林世家,不管是其中弟子还是堡中的下人,都是需要修习武功的。
虽不要求达到什么境界,却也要到足以自保的程度。自程暮鸢出生以来,程刚就一直督促她修习武功,就像是生养一个男孩子一般管教她,所以那些大家闺秀的繁文缛节也和程暮鸢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程暮鸢的母亲薛墨媛,本是前任扬州省知县薛贵之女。从小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是真真的大家闺秀。在薛贵四十大寿之日,身为女儿的薛墨媛自然需要出席。刚一出场,倾国倾城的美貌顿时就吸引到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
当时扬州城有一大富商,名叫王谷。明明已经四十五岁的高龄,却还在前些日子强娶了别人家仅仅十三岁的女儿当小妾。而在这之前,他已有六房姨太。薛贵的这次生日,他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第10章
一路从郁尘欢的宅院离开,易初脸色微沉,朝自己的院落走去。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易初是尘缘寺脾气最好的人。无论对谁都是谦和有礼的样子,即便偶尔有香客闹事,说出些无礼之词她也从不会生气。如今,见她明显和平日不一样的神情,寺庙内的弟子虽好奇,却都不敢上前去问什么。
到了房间里,易初见阮卿言已经可以化作人形,却又将衣服脱了去,光着身子躺在自己的床上。许是发现自己回来,她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狭长的凤眼上挑着,金珀色的眸子带着些慵懒,那侧着的银色长发挡住她小半张脸,反而使得这一眼更加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