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许文感到有些好笑，而他也真笑出了声，尽管并不感到愉快，“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有玩偶残躯。”
这个关卡是爱丽丝设计的，而在正式开始前所有人都无法得知内容。安衡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答案不言而喻。
“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我想你根本没被爱丽丝抓走，说不定还进行了友好谈话。”许文笑容淡去，变得面无表情，“对，一开始。我不相信你是因为逃跑才进了这个副本。”
安衡没有回应，“砰”地扣住玩偶脑袋，转头面向准备暗中下手的楚君越，语气狠厉：“尽管猜吧，反正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他一把抱起脑袋跃上方台，刹那间天花板松动，以惊人的气势坠落下来。
许文脚下方格开始发光，抬头一看，四面八方的天花板都撞了下来，与地面相碰，顿时地动山摇，房间变成了实心。
少顷，天花板又缓缓收回，地上残留了一些碎块。烟尘平息后，安衡不无遗憾道：“开局就站在安全区，许文，你还是一样的幸运。”
要是他真幸运就不会认识这种人了。许文虽然很想回嘴，但天花板的降落并非一次x_ing，不过短短几秒，又要压下来。
“踩发光的位置！”
这回他脚下的地板不再发亮，转移到了别处。马上移动过去，又险险躲过一次攻击。
天花板升上去后，他发现安衡那边没有任何损失。因为有追光灯照亮，所以也不会攻击那里吗。
“有空观察我，不如注意脚下吧。”
不知反复了几轮，短频率高强度运动令两人气喘吁吁。光是踩光躲避就已竭尽全力，根本没空靠近中央——绝对安全的位置。
而更糟的是，每过一轮亮光数都在减少。现在只剩两个了。再一轮，一个。最后呢。
“嘭！”
又是一次坠地，许文和楚君越各自踩了一处。
“亏你们撑到现在，”安衡盘腿坐在方桌上，好整以暇，“现在只剩一个躲避的位置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最后一处发光的地板出现，两人却没往那走，而是商量好一般齐齐冲向正中央的安衡。安衡不慌不忙从方台跳下，追光灯竟也跟着离开了。
重点不在方台，而是……那个玩偶！
然而攻势不等人，天花板以绝对的速度坠落下来，发出穿云裂石的震响。
最后一次。
这一回天花板停留的有些久。
在如此的撞击下人会变成什么模样呢。被压得像张纸片人？血管爆开，内脏流出，血流满地？
就这样吧。
安衡脸上那惹人厌的笑容消失。足足面对这种游戏三年，他已对这种游戏感到麻木，激不起一丝感触。他与许文曾是很好的朋友，也一点不讨厌对方。只是别无他法。
天花板再度升起，“爱丽丝”已死，测试会自然结束。离开前，他得拿走许文身上的玩偶残躯。
然而，在看清眼前一幕后，安衡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受到刚才那种撞击，怎么可能还活着。
许文压在楚君越身上，滚到一边爬起。安衡眼角迸裂：“你果然是……”他表情恐怖的似要吃人，“许文，你果然必须得死！”
第95章 梦与幻想的红心王国（二十五）
又是毫发无伤。许文没想到不仅npc的攻击无效，就连外物也不顶用。而在之前的副本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什么, 难道是上回游戏bug的缘故？
许文闪过男人的袭击：“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你不是想破坏这个游戏吗, 我告诉你方法吧。”安衡嘴角裂开，仿佛中了魔怔, “只要你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如同发癫的疯牛般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 天花板开始最后一次降落。这回除了那道追光灯再没有发光的地板。轰隆声震耳欲聋，许文不再躲闪，冲过去抓住安衡, 把他压到地面, 抢过对方手中的脑袋扔给楚君越。
就这么一个破绽, 安衡趁机死死掐住许文脖子，拇指扣死喉结。许文咳嗽一声往下揍了一拳，另一只手扯住对方胳膊, 呼吸变得困难。
玩家的攻击依然奏效。
“咳……你究竟, 知道些什么！”
但安衡不再回答, 热切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想就此结束许文生命。楚君越要过来帮忙, 可没走几步, 石块坠落下来挡住去路。
这样下去在游戏通关前就会没命。费这么大工夫, 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许文面色涨得通红，抓住安衡肩膀猛一翻身，两人调转了位置。天花板狠狠撞了下来，如同失控的卡车要将一切碾碎。
“嘭！”
许文只感觉身上人身子抖了一下, 脖颈的力卸去。安衡脑袋垂到他肩上，不再动弹。
这一回天花板停留的要比前几次都久。又或许是许文感知出了问题。他双手瘫在两侧，喘着粗气。温热的液体不知从何处浸出，沾s-hi了衣服。他甚至听见了“咔擦”一声，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
终于，天花板升了回去。许文起身，安衡尸体顺着力度滚落一旁。
男人死了，模样惨不忍睹。正面还好，后脑勺却是生生压扁下去，脑浆流了一地。但比起曾经副本里见过的死相，这好歹留了个全尸。
许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留下一圈青痕。他不想安衡死掉——至少不是现在。对方隐瞒了不少事，可他却错过问出来的机会。
还有，许文想不明白对方临死前说的话。
要让游戏结束只有他死掉。为什么，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他既不是幕后cao纵者，也不认识抓走安衡的家伙。一路走来步履维艰，无数次积分险些归零。要是“他”对于这种游戏真这么重要，怎么会经历那么多次危险？
“……”
许文看向自己的手掌。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自从上次副本，他就不会再被游戏所伤。为什么？
“许文……”楚君越走过来，似乎想问些什么。许文摇头：“抱歉，我也不知道原因。”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副本。上次为止都很正常。”
“期间发生过什么？”
“我……不清楚。唯一的变化只是上次副本出现的bug。”
楚君越没再多问，将玩偶脑袋递给许文。刚才来自天花板的攻击是最后一次，不再有动静。
许文记得安衡身上有左腿残躯，去翻找尸身。不过轻微的摇晃，竟不小心将对方半截手臂给扯了下来。血连成丝，骨头成了碎末，如同莲藕。
“……”
他从尸体身上找到了残躯，却没想到属于睡鼠的右臂也在安衡身上。还以为是爱丽丝拿走了。
不。也许是爱丽丝一并给了这家伙，作为成为卧底的条件？
无论如何，这样所有残躯都搜集完毕。他一一将其拼接，一个漂亮的完整人偶成型。大概20厘米的高度，红裙沾血，诡异妖艳。两人期待着它的变化，不想这只是个普通玩具，既没有动弹也不会说话，让两个盯着它的人像个傻子。
“……”
难道还缺些什么？还是说这个玩具只是混淆视听的吗。
“先离开吧。”许文起身。
卢雪的伤势必须尽快得到医治——或者在她死前完成通关。这个脑袋大概就是爱丽丝所说的宝物。在房间里的攻势停止后，正中央的天花板没再升回去，反而从上面降下一条长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通道，应该就是出口。
无论如何，他们胜利了。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踏上楼梯，将安衡破碎的尸身留在后边。逐渐地，光明笼罩，恭迎新任爱丽丝的凯旋。
许文走上地面，外边是久违的光亮。人群熙攘，举手欢呼。
“她出来了！”
“我们久违的、新一任的爱丽丝！”
“我就知道她能成功。”
“得了吧你，你不是说身心都排斥她的样貌？”
无论是何种言辞的表态，人们都真心且热情的欢迎着许文。似乎对他们来说“爱丽丝”是谁并不重要，只要通过了测试，就予以承认。
刘灿灿从楚君越口袋里钻出来：“快看看卢雪，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