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掩饰,她确实有抱怨,而且有很深沉的哀怨。先皇和公主强迫她结婚,没有怨言才有鬼!
公主似也是在极力保持自己的平静,眼神更加认真了几分,以沉默的态度等她的下文。
“事如到今,我也不想再与公主拐弯抹角,就算没有情分,也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该把话说开,你骗我我骗你,流连那些虚于表面的东西,没有意义,也累得慌。我是一介武夫,最不喜的便是拐弯抹角。”
公主似乎是有点生气了,问道:“驸马到底想说什么?”
麦子箫直视公主的眼睛,希望公主能看懂她的认真和诚意。“我想说的是,在彼此没有感情的前提之下,不论是公主还是我,要行夫妻之事,其实都很为难,也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公主的眼睛难得睁圆了,皱眉怒道:“驸马是不打算与本宫圆房了?”
“难道公主愿意与我圆房?”
“自然愿意,本宫既已与将军成亲,便做好了将自己交给将军的准备。”公主这话说得像要赴死一般决然。
麦子箫笑了,果然说到这种隐秘的话题最容易让这个防心极重的公主露出破绽。
她故意用圆房的事情来刺激公主,希望能制造出打开公主心防的裂缝,倒是没想会这么容易。可见公主对这门婚事有多不愿意。
因为不愿意,所以需要下很大决心。因为不愿意,所以在决定成亲的时候抛下了自己所有的坚持来成就现在的局面。
现在,她用这个话题将公主用牺牲自我的方式制造出的局面打破,也等于是将公主决心牺牲自我的觉悟给推翻了,公主心里会觉得受了辱会有动摇,才更能证明公主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要是这样公主都不动摇,那她以后真是要防贼一样防着公主了。
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公主,麦子箫轻声提醒:“公主,你现在在叫我将军。”
“……”公主一怔,视线有了闪避,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麦子箫倒是轻松了不少,公主急怒攻心,失了平常的冷静,无意间流露出了真心,这样反而让她更能放心地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为了让公主放松一些,了解她真的只是想好好说一说这些事情,她将语调放轻柔:“公主,我说了想与公主以诚相待,而现在的公主,真正做到了以诚相待。公主其实对我也无夫妻之情,所以心里到底还是只把我当成手握兵权的将军。与我成亲,也只是为了皇上和齐氏的安全。这我都懂,所以公主不必再隐瞒,我们都不傻,没必要去装成傻子不是?”
公主紧握的拳头透露出她内心的动摇和愤怒,麦子箫知道此刻公主心里正在经历一场风暴,她要的就是这场风暴,她希望公主能在她面前疯狂一次。
“我知道公主身不由已,我也同样身不由已。公主有牺牲,我也有。赐婚之前我便劝过公主,请公主和先皇相信我。可无奈,身在高位,总会有身在高位的担忧,我理解。但我们自欺欺人得不出任何结果,公主对我无夫妻之情,我对公主也生不出爱恋。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伤害自己去做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事情?要演戏,我们在外人面前演就好,在彼此面前,还是该以诚相待,以真面目示人才算是真的有诚意。”
公主听她说了一大串,被说烦了,颇有点暴躁地道:“将军到底想说什么?若是不想与本宫圆房的话,本宫知道了。不愿便不愿,本宫同意便是。”
麦子箫叹气,这人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也能理解,她想说的,是公主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另一种爱情的方式,要让她自己去悟,太难了。
“公主可理解了我为何不愿与公主圆房?又为何要将话挑明?”
公主深吸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驸马心里有别人,本宫知道。”
麦子箫真是服了公主演戏的功力了,就这么一会儿称呼又变回去了,明明气还没消,却又开始演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来。
“并不完全如此。我心里对公主确实有怨,但也深知公主的情非得已。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这是一场被迫的婚姻,我也真心希望公主能好。”
“驸马又怎知本宫现在不好?”
“我方才只是提到不愿与公主圆房,公主便已经方寸大失,这可能说是好?”
“……”公主吸气的动作又大了一些,明显怒气又往上升了。
“公主,你我都身在一个身不由已的环境中,何不惺惺相惜一些?真要这样你骗我我骗你一辈子吗?公主可能想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公主若不能,我可以给公主描绘一番,以后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公主神色一凛:“不必!”
麦子箫微笑:“看来公主心里也是清楚的。既然如此,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解决?公主如何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愿一直活在那样虚假的生活里。我是将军,是要上前线的,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死在战场上,对于自己不知何时会终结的人生,我不想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