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口口声声说喜欢蔺湘君,但她心底却从未认同过殿下。”少懿承认了自己对湘君说过的一切,“蔺湘君虽是死脑筋,但只消给她认定了,她比谁都忠心护主;她在殿下身边过得很不得志,反而是在圣上跟前找到了一片天。少懿后来愿意把蔺湘君当作自己人看待,只可惜……”不该留的,终究留不住。
“算了,让她到父皇身边去也好;父皇很喜欢她。”
“也只能这样。”
聿琤勾住少懿的脖颈,灼热的呼吸吐在她脸面;聿琤吸吮着她的舌,彼此缠绕嬉戏着。
“少懿……我决定了。”
“什么?”
“孩子还是得我自己生;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身体不知是否能行,可让妳担负这样的重任也未免……”
“就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之后?”少懿不无惊骇地瞪着她,口吻很是忿忿不平。“就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从了梅穆,要为妳生下子嗣之后?”
“我明白妳的用心!”聿琤急着安抚,再度奉上朱唇,并捧着少懿的脸低语:“妳为我做得够多了。”
“那您问过袁太医了没?特别是在用这么一阵子的艳香丸!”
艳香丸对于房事虽有奇效,但最令人忧心的后果就是——恐将影响生育。
对聿琤本就偏弱的身子来说,生育将是攸关生死的大事,更别提打从试做丹药时,她就一直以身养丹;时至今日,药- xing -恐怕早已深植体内,怀上孩子是难上加难。
“还没问。若不试试怎么知道?”
“您可不能拿您的命去试!”少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神锐利,一字一句的道:“您是太子、未来的皇帝!生下子嗣虽然重要,但若攸关- xing -命可就另当别论。”
“梅穆是我挑的人。”
“谁是妳的驸马都不重要!”裴少懿沉下面容,未几,再度柔化了脸面。“您若需要子嗣,让我来助您……”她沉下身子,亲吻着聿琤的耳廓。“少懿只有一个心愿。”
感觉到一阵□□,聿琤笑着躲开,“什么心愿?”
“亲眼看见您登基,看着您君临天下!”她收紧聿琤,敛眼遥想着聿琤穿上象征皇权的金凤袍,坐上凤凰椅的那一日。
“那便是少懿唯一的心愿。”
眼眶忽觉一阵热辣,聿琤感动莫名,将她抱得更牢。“少懿!我的好少懿……”
偏殿门外,知悉一切的傅迎春露出欣慰的笑,转身离去。
在踱入庭院前,遇着了同样为聿琤近日来的消沉备感忧心的顾怀安,“殿下怎么样了?”
“有裴内官在,殿下再怎样张牙舞爪,最后都能服服贴贴的。”她不甚在意的掏了掏耳朵,顾怀安则是“呵呵”笑了起来。
“话虽如此,这回能点醒殿下,还是托傅学士的福。”
傅迎春勾唇,扬起一指,“好说歹说,傅某都在殿下身上投资这么多了,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就此一蹶不振?”
顾怀安展眉回道:“咱们都是一样的!”
“哎哟!起风了。”傅迎春忽地睁大了眼,望着给一阵朔风刮得摇晃的树梢。
“是呀,再过不久或许就要打霜啦。”
“傅某去添件衣裳。”傅迎春摆了摆手,把手藏在衣袖里取暖,绕到自个儿厢房附近时,大老远就瞧见着深青官服者燃着火盆,手边迭了为数不少的宣纸,正一张一张耐心的烧着。
她偏着头,好奇当中带了一抹独有的慵懒,自然地晃过去蹲下来,对着那人道:“袁太医,妳在烧什么?”
没料到有人会从身后向她搭话,袁既琳回过头,“哦!是傅学士……在下抄了经,来悼念皇后娘娘,祝她早日前往西方极乐。”她垂下眼,说到“极乐”二字时,手指微微掐住最上头那张。
“哟!妳还真有心!”
袁既琳不甚自在的扯唇,傅迎春随手拿了一张细瞧,才一看便陡然睁大眼睛。
火盆里的经文在舔上火舌后瞬间化为灰烬,袁既琳神情沉静而凝重,傅迎春瞥着她,在她准备又拿一张前,顺势将手上这张递给她。“哪!”
“多谢!”
“妳的字真好看。”傅迎春打量着一行行工整娟秀的笔迹,“啧”了两声。“奇怪了,傅某好像在哪里见过袁太医的字?”
袁既琳与傅迎春在宫里都享有盛名,两人也曾打过照面,却未曾交谈过;印象中傅迎春身子骨健朗,也没给她看过病。
她没想这么多,一笑置之。“是么?在下不记得了。”
“不记得是应该的!”傅迎春咬唇故作苦思,“奇怪……或许是傅某弄错了?否则怎会在那里看到您的字……”
“傅学士就这么肯定是我的字?”
“嗯,因为能把这手小楷写得如此工整细致者可不多!妳知道我在那里瞧见的?”
袁既琳不甚在意,持续烧着经文,“不知道呢。”
傅迎春双目紧盯着她,双手按在那迭等着烧尽升天的经文上,恰恰与袁既琳的手碰在一块儿。
“在毓慈宫东边的水井里!”
在那一瞬间,袁既琳表面上那温和无害的良善模样土崩瓦解,回瞪着迎春的眼像蛇般的不怀好意。
“下蛊的人是妳,傅某没猜错吧?写着殿下名字的纸人,正是妳的字。”
袁既琳与她四目相望,毫无惧色。“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