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她把怀中的人放下来躺着，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甩了许久手臂，才去厨房烧水下面条。
吃过早饭，黎芦估摸着小王的诊所开门了，把霍香带了过去。小王医生先将她几处擦伤的部位处理好，先酒精消毒，又涂了消炎软膏，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问她脑袋疼不疼啊，晕不晕，想不想吐，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发现包也下去了。就跟黎芦说，挨那一下子没什么大事，可能稍微有点儿震荡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去大医院里做个CT。
既然没什么事，黎芦也不想去花这个冤枉钱。她觉得小王医生和镇医院那个混日子的老医生很不一样，小王医生更有耐心，说话做事慢条斯理，给人打针不疼又有效，嘱人吃药也很细致，感觉像个见过大世面的医生。
虽然他的诊所才开了不到一年，生意一直特别好，只是他这个人不怎么爱跟人交际，除了出诊，几乎不出门，镇上的姑婆给他说了好几个姑娘，他都没见。
说起来，他跟黎芦都是三十出头，但在婚恋市场上的行情还真是天差地别，小王医生是个香饽饽，个个都说他年轻有为，而黎芦则是无人问津的黄花菜，寡妇都比她抢手。
难得小王医生主动跟她攀谈起来，“我也观察过霍香好多次，她这种痴傻，说不定可以医治的。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不去治治，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
“真的能治好？”黎芦有些不相信。
“你看她这情况也不像是天生的。这年头，只要不是癌症，只要舍得花钱，很多病不说根治，那也是能得到缓解的。咱县医院的设备有限，省城倒是有几家好医院，手段很先进，应该是能检查出问题的。只要能查出问题，就好办了。你要是有这个意思，我可以推荐省医院一个非常好的脑科医生，让他，他帮你看看。”小王提到那个医生的时候，语气明显顿一顿。
黎芦没在意，“这要不少钱吧？”
“这就得看情况了，不好说。人脑是特别复杂精密的部件，花两三万也可能，七八上十万也说不定，她买医保了没，现在医保也可以报销一部分的。”
她是她捡来的，上哪弄个户口买医保去。再说了，要是知道她的户口在哪，早就送她回去了好么。
“再说吧，谁晓得她还能在我这里住多久。”
第25章 过生日
从小王医生那里出来，天空渐渐飘起了雨。
霍香一心惦记要去买金镯子，反正店里也没什么生意，黎芦就依了她。
县城很小，坐大巴半小时就能到，只有一家金店。
两千五百块其实可选的余地也不太多，基本都是很薄很窄的款。黎芦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其中一款镯子上。两只成一套，像编织的麻花辫子，配上那温灿灿的光泽，让她忍不住想起霍香的头发来。
会看眼色的营业员忙不迭地介绍，说那是一对儿，今年卖得特别好。
黎芦拿了一个套在霍香的手上，霍香的手腕纤细白嫩，藕一样漂亮，挂了这么一个金镯子，好看得不要不要。剩下那个套在自己手上，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就是价格不太满意。两只要将近五千块，五千呐，真是一笔巨款！只买一个的话，她看看霍香的又看看自己的，总觉得要两只在一起才好看。
黎芦爱不释手，摩挲许久，没说买，也没说不买。营业员看出来了，怕是没有钱，态度就冷淡下来了，让霍香把镯子脱下来，她收起来，霍香不乐意，两人拉拉扯扯。黎芦发火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脱什么脱，戴着！这两个我都要了，买单！”随后刷卡，走人！
反正这钱是霍香赚来的，给她买也算是花在她身上，没亏。出门后，黎芦在心里安慰自己肉痛的小心脏。
雨越下越大，两人在屋檐下躲一躲。黎芦转身看到身后是一家蛋糕店，各种造型的蛋糕摆在玻璃橱窗里，显得很可口。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黎芦牵起霍香的手，“想不想吃蛋糕？”
“想！”
进了蛋糕店，黎芦点了一个盘子大小的蛋糕，怕霍香噎着，又给她要了一杯果汁。霍香却不先吃，“还要蜡烛！”
黎芦笑一笑，“就你花样多！”
“过生日，就要有蜡烛啊。”霍香说得理所当然。
“原来两位过生日啊！”老板走过来，“是你们哪位，带身份证没有？寿星生日，可以打六折！”
太好了。黎芦把身份证递过去，老板看了一下还给了她。转身又到后面端出来两个冰淇淋球，“生日快乐！这个冰淇淋是我们送的！祝你们甜甜蜜蜜！”
黎芦道了一声谢，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阿姐，吹蜡烛了！”霍香喊她。
“霍香，你记得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黎芦问。
果不其然，霍香摇头，“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每年都有很多人，有大蛋糕，要吹蜡烛，还可以许一个愿。”
“这样啊。那要不，你也今天过生日吧。”黎芦摸摸她的脸，她以前一定是个幸福的孩子。
“好啊，阿姐，我也过生日！那我要开始许愿咯！”霍香闭着眼睛开始许愿。
“你许了什么？”黎芦等她睁开眼睛问她。
“我希望阿姐每天都开开心心，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霍香说。
“真会想。”黎芦嫌弃。
“那阿姐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公平。”
“又没说好，你说了我就要说。”黎芦喜欢逗她，又催她吹蜡烛，蛋糕不大，只点了一根蜡烛，她觉得一根蜡烛就够了，这是她和霍香过的第一个生日嘛。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黎芦打开一看，是她家里发来的信息。知道她号码的人不多，她每年过节过年都会假装群发，给家里人发一条祝福信息什么的，但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