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芦冷笑,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我怎么没帮衬家里!我当年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你们说没钱送,他们两个要读书。你说说,他们上高中上大学,学费是谁出的?他们的手机电脑,是谁买的?家里盖的这个房子,大头的钱是谁出的?难道是靠你们种田种地,种出来的吗!!”
这么剑拔弩张的场面,让霍香得有点不知所措,从桌子下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黎芦任她握着,胸口起伏不定。
“你又不是没钱,要不这样,你先借点给家里,等这些事情定了,我们再还给你。勇子结了婚,也不会闲在家里,也要出去找事做的。勇子,是吧!”黎母继续劝她。
黎勇点头,“是是是,就当我们跟你借的!我们慢慢都会还给你的!”
借也就是个说法罢了,黎芦心里清楚。
“借也不能借,开年我要用钱,我打算带霍香去省医院看看,把她的病治好。”黎芦说。
此话一出,又引起轩然大波。
黎父:“我看是你脑子摔坏了吧!非亲非故的,你出这个钱做什么!”
黎刚:“姐,没这个必要吧,她不是你捡来的吗?”
黎勇:“姐,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你亲弟弟,她就一傻子,治不治得好另说,这个钱花得冤枉!”
黎母:“你这不是里外不分了吗!她怎么说都是个外人!哎,我们生你养你的,你怎么宁愿帮外人,都不帮自己的弟弟一把!你说你喜欢女人,那也别看上个傻的啊!吃你的住你的,还要治病,这窟窿怎么填得满!”
……
“她不傻!总之,你们的事,自己想办法!我反正是不会再出钱的!”黎芦气急,拉霍香站起来,往房间里去。把东西胡乱塞进包里走人,她就不该回来!这个地方,让她窒息!
身后是黎父的怒骂,“就当没生这个女儿!没结婚,挣的钱还不都是家里的!我没这么自私的种!”
黎母追出来,试图挽留她,黎芦挣开她的手,“妈,你回去吧,你们就当我死了!”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黎芦拉着霍香踉踉跄跄地在山路上走着。
她是个女人,她是个同- xing -恋,她不结婚,这就是她的原罪了吗!
是不是在他们眼里,比起不结婚,赌博、卖女儿都是可以原谅的?
到底是是谁错了?
“阿姐。”霍香担心地看着黎芦。
黎芦反手抱住她,她很想哭,可是眼泪早就流干了,她哭不出来。
夜里真冷,可是,心里更冷。她不该对不属于她的东西抱有期望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绝望也就越深。
黎芦把头埋在霍香脖颈处,紧紧抱着她,像抱着一根浮木,“霍香,我好累。”
霍香拍她的背,“那我们歇一歇。”
山路装了几盏零星的路灯,天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远处有人在放烟花,两个人相拥的影子,在山路上拉得很长。
“阿姐,我们回家吧。”
“哪里还有家?”
“我们的家!”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有点郁闷。
要不,来开个车?
第38章 取暖
两人走了很久的山路到了附近镇上。
太晚了,没有车出去,勉强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小旅店住下。
差点冻僵。挨着店老板的煤炉子烤了许久,一身才缓过劲来。
这个镇比荷花镇还小,店老板住宿和住家是在一起的,他们都没想到大年夜还会有人来住宿,不过还是为她二人收拾出了一个房间。
开空调要加十五块钱,黎芦毫不犹豫掏了。霍香受不得冻,不然每个月那几天只会更遭罪。她觉得店老板坑了她,这空调制热根本就不行,开了跟没开一样,房间里依旧冷得像个冰窟窿。也没有热水,花洒开了半天,还是半冷不热的,洗澡是不能了,简单擦擦手脚都嫌冷。
还好棉被管够,找店家又多要了两床被子,全压在床上,跟霍香二人只好躲在被子里取暖了。黎芦打开老旧的电视机,多个台在放春晚。没看几分钟,屏幕开始冒雪花,还卡上了,黎芦干脆关掉电视,扔掉遥控器,同霍香在床上说说话。
几乎都是黎芦在讲,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不管霍香听不听得懂。霍香窝在她怀里,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阿姐,我想听你说说方如意,你还喜欢她吗?”
黎芦顿了顿,她似乎从没有在霍香面前提起她跟方如意的过往吧,“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喜欢她?”
霍香嘀咕,“我猜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可就是知道了。”她有着很敏锐的感知力,黎芦细微的变化她都清楚,也许她深层的意识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但她的脑子的确悄无声息地在运转。
黎芦自以为被那段旧情伤害很深,然而真回忆起来,发现竟然只记得一些好的了,其中的痛苦、挣扎和恨,都似乎变得淡薄,她都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够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说她二人的故事,好似跟自己无关一样。
“你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吗?”霍香问。
“没有。就上次去省城,碰到了。”
霍香恍然大悟,“哦,那个女人!”
“那是偶然,我啊,早就打定主意,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明知霍香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吃醋,不过黎芦还是下意识地有点紧张地抱紧了她。
“为什么?”
果然不会吃味啊,黎芦有点小失落。“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待在她附近,远远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那不是更难过吗?”
霍香琢磨着这话。
“呐,打个比方,你很喜欢我,我要是天天跟大帽子在一起,跟他有说有笑,和他一起吃饭,给他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