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体？哪个……”宓栗林一惊，“你是说……”
“呃，就是我曾经烂掉的那具躯体啊。”
“可是——”
“嗯？宓，不行么？”
“不行，还不是时候。巴兄当年的问题很严重，完全让你适应魔性化的程序，我还没有完成。一旦你换了那个身体，很快又会烂掉的。”
“哈！”巴眯眼，“宓栗林，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无论它多块烂掉都无所谓的。只要时间足够让我做完——我要用它来做完的事情便可以了。”
“……”
洛夫寇巨大身体的移动分散了他们的注意。
“这时候，你又要干嘛？”
“小骨头。”洛夫寇说，“我得去追他……”
“他不在这里？”巴环顾一周，的确，小伊已经了无踪迹了……这个孩子仍然如此之轻，能在他眼皮底下溜走。
“会去哪里呢？”宓栗林，看看巴。
“尾随主上而去了，完全不知他要做什么。”洛夫寇。
第五章
“嗯……”我带着疼痛爬起，发现父亲、小媛、艾提和小弥都还在身边，这种所谓“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很快被深深的恐怖所取代。
面前是一片空旷——
无色。
不，不是白或者黑，而是某种永恒的透明。
若非它就在面前，任何生物的想象力都无法描绘出这样的情形。
“这是子世界的虚象。”父亲对我说，他也醒来了。
“我们就在子世界边缘吗？”
“嗯，就好像知道猎物到手了，它又停滞下来了。”
“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这个笨蛋。”我抱起艾提，“如此一来，剌哈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没关系……三爹知道会这样的。三爹也是笨蛋，所以这是遗传。”艾提睁开眼睛，一笑。
我们本该说些依依惜别的煽情的言语，可是谁也没多讲什么。
“那我先走了。”艾提拍拍我的手，站起。
它进入子世界的那一瞬间，小弥“喂”了一声。
“你还没杀我呢。”小弥说。
艾提身体消失的同时仿佛是摇了摇头。
接着媛星开始哭，我笑了笑，小弥在发呆，而父亲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艾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它就像那些魔君一样——视主上为唯一的光芒而不能容忍这光芒先于它毁灭；或者它基因里固有的某种奉献精神促使它去自我牺牲……
“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吧。”
猛然回头，竟然——主上竟在这里！
“只要艾提知道自己是祭品这件事，”他走过来，伸手向子世界，那空白忽然消失了，“它肯定会选择跳进去的。魔界或天界有多想让它成为祭品，都是无所谓的，但如果它自己已决定——”
主上依然是这样美，虽说他的脸不明原因的布满巨大抓痕……
“决心已定，那是谁也阻止不了的。”父亲说，“这也是遗传吧？”
“呵，”露西弗垂下头来，微笑，“D，评论我们家的遗传问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亲笑。
消失的透明处，两个大光团和一个小光点逐渐凝聚在一起。
“那是天界、魔界和人类世界能量内核的映像。我们处于漩涡中心，所以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外部的话——”露西弗看向后方，“已经混乱得不可想象了。”
“冷酷无情的东西——小艾和小提这样做了祭品，你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小弥忽然抬起头来，大叫。
“你有什么资格评说我？”露西弗抬起靴子，踩上小弥前额，笑得很开心，“你的所谓爱情到头来也是这一副德行，何况我是个根本没有爱的存在。我生孩子，只因为那是件很好玩儿的事，啊，确实好玩儿，生得好开心——哦？迈克尔，那可是我到魔界来之后最快乐的时刻了。”
听他说迈克尔，我方发现迈克尔、悠飞、拉法和小书几个天使长，以及亚魄伦、利维坦等一干魔王正从时空的罅隙中挤进此处。
“够了吧……露西。”拉法别过头，痛苦道。
于是天魔两界的代表人物又展开了汹涌澎湃的辩论——无论从言辞和内容来看，都是相当具有水准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都希望露西和救赎者能互相配合并站在自己一边。
可惜的是，关键人物无一能听得下去。最终这场辩驳成了纯掐架，其中亚魄伦和小书掐得尤其凶，如果我没弄错——这俩人本是一对。
“啊，荣格你的想法呢？”混乱之中，主上垂下头来，笑看我，“天界和魔界，你想选择哪个？”
“哪个……”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啧啧，这么犹豫可不行哦。子世界正在摧毁一切，现在就连往日被称为地狱的地方——亡灵界——也被融入其中，新的更大的地狱已经形成了呢。”主上蹲下来，抓住我的手。
他笑得那么可怕，但我对他却还如初见时未变，我觉得好亲切……靠近他所感觉到的关怀，就如同在小伽妈咪怀中……
“不然我替你选择咯。”
“嗯。”我点头。
主上六翼展开，一种不可见却美得令人窒息的力量迎面扑来——
三个内核映像中的两个瞬间消失，另外一个逐步增大。
留下来的那个是——
不，不是魔界。
也不是天界。
而是最初与之相比极端微弱的……人类世界。
“露西弗！你——”这是亚魄伦的声音。
“啊……露西……啊……露西……”拉法几乎痛不欲生。
“为什么——会是人类世界？不，不行，宇宙的命运河流是不可违抗的！”小书说。